偏僻的街道，一座废旧公寓矗立在那里，如同一头怪兽。

黑夜中看去，公寓显得格外阴森，从外边看，公寓里面全是黑乎乎，完全看不出有丁点活人痕迹。

不过就在这座阴森的公寓里，一间宽敞的办公室中。

“马库尔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布兰诺尔斜靠在座椅上，修长的腿交叉架在办公桌上，在油灯映射下，长得有些不真实。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咳咳。

“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他那里的小麦，再加上其他商人手里的，足够全城吃上三个月。”

她的副手，依然是那名壮实男子，他现在正一丝不苟地站在长桌前，向布兰诺尔汇报近段时间的情况。

对于布兰诺尔无意间暴露出来的修长小腿，他没有丝毫想法。

“我需要提醒您，如果按照您与唤灵教派的协议，我们组织会遭受不小的损失，我在那份协议里，看不出任何对我们有利的地方。”

布兰诺尔微微抬起手，左手上拿着一条珍贵丝绸，反复擦拭着右手握住的格鲁p09枪身。

“呵呵，如果你能看懂，也不会一直是我的副手了。”她毫不在意地说，眼睛都没有看副手一眼。

“如果不是和他们有协议，你又怎么有机会，成为这座城市的议员？”

副手一点都没有被打击到，继续说起来。

“这点，我确实需要感谢您，只是如果继续按他们的计划走，我们除了收获一座死城以外，不会有任何其他收获。”

布兰诺尔抬起手枪，对着空气比了比。

“你真是这样认为？真的以为，他们会将这座城市给毁了？”

副手点点头，“没错，他们现在干的事情，非常危险。”

布兰诺尔随意地摇摇头，回答起来。

“这座城市的掌权者，没有一个人是傻子，唤灵教派要干的事情，注定不会成功的，不过他们的行动，会让城市变得更加危险。”

“但，我不是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吗？”

她随口反问起来。

副手愣了会，才开口说道，“即便您已经提前准备好三个月的粮食，但城市里的人没了，就算有再多粮食，也没有用处。”

布兰诺尔终于侧过头来，看着长桌前倔强的副将，轻声说道。

“你知道吗。”

“当一个人拥有希望的时候，你对他提供任何帮助，都只是帮助，可如果那个人陷入绝望，你再去给他提供帮助，就将是一次拯救灵魂的救赎。”

“平常的帮助，只会让人口头感谢，而绝境里的救赎，才可以深刻灵魂。”

布兰诺尔的语速很平缓，听起来甚至有些慵懒的感觉，不过她面前的副手，听得很认真。

“你能吃饱的时候，不会感恩让你获得这一切的人，反而会要求更多，一旦要求没有得到满足，甚至会因为这些小事，心生怨恨。”

“但如果当你没有饭吃，连续饿上三天三夜，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向你提供食物，你就会记住这个人，假如这个人再给你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你甚至会竭尽全力，去回报这个人。”

布兰诺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副手身上，语气变得越来越严肃。

“我们虽然扎根于平民，但你要知道，那些平民，有饭吃的时候，就和麻木的骡马一般，不论你说什么，他们都只会远离你，举报你，甚至…”

“甚至打劫派出去的救赎者！”

布兰诺尔看上去有些愤怒，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话锋一转。

“不过，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要对他们失望，不要对他们产生怨恨，他们只是暂时被蒙蔽而已。”

“等到他们意识到灾难降临，只有我们自由石匠才能救他们，他们就会虔诚地信奉我们，加入我们，成为我们能够共同战斗的战友。”

“但在这之前，他们都不是我们的战友，甚至是潜藏的敌人！只有唤灵教派掀起的灾难越严重，我们的未来战友才会越多。”

副官没有忍住，开口反驳道，“可如果真的是瘟疫爆发，这座城市得死上多少人？他们都是一些无辜的民众！”

布兰诺尔忽然将枪口对准副官。

“砰！”

她嘴里模拟出开枪的声音。

副官惊出一身冷汗。

移开手中的枪口，布兰诺尔冷着脸，接着说。

“呵，我单纯的副官啊，不要用你简单的思维，去衡量现在发生在城市里的事情，别忘了，你口中所说的那些无辜者，只要有机会，就会蜂拥而至。”

“他们会站在火刑架旁，欢呼你的死亡，指着你的尸体大声辱骂，甚至嗤笑你的不自量力，嘲讽你为了他们做的一切。”

“当火刑架彻底燃尽，他们还会大声高呼，正义的火焰啊，今天又烧死一个罪人！”

“他们才不是无辜者，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当风暴来临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者！”

布兰诺尔的语速变得极快，看来她对此深有感触，双眼爆发着原来不曾有过的光芒。

“谁能给他们丁点恩惠，他们就会跟着施恩者如同温顺的羊群，他们从来不会去考虑，拿到手里的恩惠，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是怎么来的。”

布兰诺尔站了起来，锐利的目光，刺的副手有些忍不住想要后退。

“我们需要的是自由意志，而不是昏睡的灵魂。”

副官与布兰之间，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最后，副官还是有些不服地说道，“只要，只要让他们接受通识教育，传授他们知识，他们也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焕发真正的自由意志。”

布兰诺尔冷笑两声，重新坐下，嘴角挂着一丝讥笑。

“或许吧，连自由都是别人嘴里教出来的，这样的自由，是真正的自由吗？”

……

……

艾伦与哈利三兄弟，穿行于黑夜的城市里。

经过一番处理，哈利博特在二哥哈里特的帮助下，成功定位夜蝠的超凡伙伴那名神秘先生。

艾伦之前，有过犹豫，是不是要将消息报给卡尔特，再做打算。

不过哈利博特给了他信心，从夜蝠身上的超凡改造来看，那名神秘先生不会超过lv8。

哈利博特的判断依据很有道理，吃得起白面包的人，不会天天啃黑面包，能用计算器的人，也绝对不会拿着算盘计数。

夜蝠身上超凡改造留下来的痕迹，最多只是lv8能掌握的层次。

艾伦自己是lv8，哈利三兄弟是lv9，在低位超凡者的战斗中，数量是极大优势。

所以，他只是将消息告诉了一下豪伦斯，便让哈利三兄弟带路，准备独自去会一会几次三番，想要杀死他的神秘人。

如果有可能，直接拘捕他。

今天的月色不是很好，黑灯瞎火的，正好有助于艾伦即将要干的事情。

在哈利博特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栋小楼前。

“你确定那人就在这里？”

“没错的，我的方法，可是老爹交给我的，绝对不会错。”

望着顶楼亮起的灯光，艾伦眉头微微皱起，考虑了一下，他蹲下身子，小声地询问起来。

“你们有谁能先去看看情况，不需要深入，在窗户边上看一眼就行，确认一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哈利博特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

“我吧，作为阴影途径，我最灵活！”

艾伦看了一下其他两鼠，它们对哈利博特自告奋勇，没有任何想法，甚至点了点头，附和道。

“是的，老三的身手确实最好。”

艾伦看了一眼哈利博特，微微点了点头。

“好吧，你一定要小心。”

哈利博特将身后背着的牛仔帽，拿到头上带好，小爪子放在嘴边，给了艾伦他们一个飞吻。

“不用担心我。”

说完趴在地上，快速朝小楼跑去，隐约有些奇怪歌声传来。

“给我一匹鹫，再给我一颗椰。”

“说走就走。”

“有的是时间。”

“呜哈，这才是探险，这才是哈利博特的冒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