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许张氏的话说，她其实年纪还小，虽然能喊娘，但她并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要不然，也不会冲小黑喊娘了。

许娇娇自然不在意这点，亲个没够。

一边的长安却有点着急的样子，小脸皱起，小声“吭吭”了起来，空着的一只手还伸向许娇娇，同时一只脚也极力向外迈。

“哎，你这小家伙，就是嘴笨了点，也蛮乖的哈！”

许娇娇又抱起他，同样嘬了几口。

依依惜别后，最后一人一批猫，坐上小灰，消失在天际。

……

寒城。

靠近北边城门，有一个占地极广的交易市场。

建造的较为粗糙，四周用粗实的木桩打基，再围上蓑草和棕毛编成的篱笆，顶上也铺盖着同样的材料，可作简单的遮风挡雨。

唯有正面的大门，门楣上用木板刻了四个大字：北地坊市！

这么一个简陋的场所，生意却极好，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拖着不同的货物，来这里买卖。

不过今天清淡一些，里面人较少。

因为现在还在过年，大家的储藏都很充分，如果不是非常需要，一般不会来这里。

此时坊市门外，一个又黑又壮的克兰族汉子，正与寒城的江县令对峙。

双方各有十几人，气氛不太友好。

“康巴托，你为何赶走此地的佐事吏员？”江县令脸色不好看，但语气还算克制。

康巴托斜睨着对方，

“此地本来是为了我们双方交易而设，要什么吏员？你设个吏员，不就是为了收钱吗？我告诉你，咱不需要！”

江县令解释道：

“收钱，也只是收一点点而已，只是为了维持秩序所需。前两年，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入售卖货物，这也是体恤穷苦人家。而今已是第三年了，就算再穷的商贾，这点钱也不算什么，为何收不得？”

康巴托硬邦邦回绝，

“咱们克兰族不需要人维持秩序！”

江县令耐心道：

“北地坊市如此之大，人流极多，日常摩擦纠纷不在少数，怎么就不需要人维持了？”

康巴托：

“那是我不在！以后再要有人闹事，我一拳一个，保管揍得他们服服帖帖！”

江县令提醒他，

“你身为部落首领，不在的时候有很多！这又该如何？”

康巴托：“这还不简单，只要有人敢闹事，我就把他打出屎来！下次自然没人敢闹了！”

江县令：

“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如何能服众？人心最是复杂，何况这种场所，来来往往的人何其之多，纠纷千奇百怪，需要的是时时照看和纠察，防患于未然，按阁下的做法，只怕效果不大。”

康巴托不以为然，“现在不是很好嘛！”

江县令：

“这只是表面现象。已经有很多人往衙门投递诉状，告坊市不公了，阁下只怕还不知道。”

康巴托：

“若是他们真有理，真有冤，为何不直接跟我说？可想而知，都是些想耍滑头的！”

江县令：

“他们告的，就是你行事不公！你派人守坊市，不收钱也就罢了，可你为什么偏偏要收取某些人的入场费？”

康巴托：

“我有何不公？我收钱的那些人，都是货物较多的贩子，他们占的地方大，一家相当于几家的地方，挤占了别人的位置，不应该付出一点代价？”

江县令：

“那些人，大都是卖粮食的，占地本来就多，这是没法子的事。”

康巴托冷笑，

“那我不管！事情总得有个规矩！”

江县令的耐心也快消磨尽了，

如果对方不是一个大部落的首领，他也用不着讲这么多，

“你既然说到规矩，那设置吏员维持秩序，就是你们圣女冕下定的规矩！如今你却不肯遵守，是不是觉得她的话不管用？”

康巴托眼神闪烁一下，

“什么规矩，那是那个什么特使说的，并不是圣女冕下说的。”

江县令：

“你这是装聋作哑！特使就代表圣女冕下，他的话，自然就是圣女的意思。本官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不服气而已！这是你没见过国师大人，等哪天她来了，有你好看的！”

康巴托闻言，沉下了脸，

“服气又如何，不服气又如何？我康巴托身为大部落的首领，自然有我的考虑！就算圣女冕下在此，也不能无端指责我吧？”

“你这叫无端？”

江县令还想说什么，两个差役突然急冲冲跑来，喘着气道：

“大人！国师大人来了！”

“什么？”江县令大吃一惊，刚还说到人了呢，没想到人就来了！

但转念就是一喜，来的正是时候啊！

“国师大人现在哪里？”

“就在衙门。”

江县令转头向康巴托一拱手，脸上的阴郁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微笑，

“康巴托首领！国师大人，也就是你们的圣女冕下已经来寒城了，下官这就要去迎接，也希望阁下不要走远了，相信大人很快就会来此地察看的，告辞！”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带人匆匆离去。

从实力来说的话，对方比他这个一县之主是强的多的，所以他压服不了此人，但他相信，以国师之能，必定能碾压这种莽夫。

康巴托看着离去的江县令，双手抱胸，站着没动。

他身后的十几个手下开始议论起来，

“圣女冕下来了，真是太好了！”

“我还没见过冕下呢！不知道长啥样？”

“我们是后来才过来这边的嘛，都没见过。”

“咱们克兰族的第一位圣女，应该是有点不一样的。”

“何止不一样，我听说她在大祥的名气大的很！”

“听说本事也大！说不定比咱们还高还壮！那个，大首领，我觉得必要的时候，还是服个软，毕竟她是咱们族的圣女……”

康巴托越听脸色越不好看，

“她本事再大，能有我的功夫高？她是圣女，可也不能仗着身份欺压人吧？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她若是做得过分了，我康巴托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手下人又道：

“大首领，您的功夫是高，但她是圣女，我觉得，还是谨慎点好，千万不要冲动！”

“是啊！听斯特台斯首领说，咱们这位圣女的武功也非常高呢！”

“我也听到过，很有能耐的，还送了一只雪雕给斯特台斯首领。”

“是啊大首领，她是圣女，你不能跟她顶撞的！”

“说的是，咱们部落虽然人多，但要是得罪了圣女，成为众矢之的，那在北地就不好混下去了，大首领，要慎重啊！”

众人七嘴八舌，康巴托听得是愈加郁闷。

这些崽子们，说话也太直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