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二日，旧历十月十一，小雪。

李洪的别墅终于敲定了方案，卫煌开始绘制施工图。

杜纬浚在旁边指点了他几下，就准离开，这时一个梳着中分头式的中年男人敲门进来，问道：“请问这里是设计室对吧？”

杜纬浚道：“对，你找哪个？”

办公室不是他一个人的，时间俞婕和纪沛林的客户找上门来，他要问清楚对方是来找谁的。

中分男子道：“哦，我准备在老家修个房子，想请你们设计一下方案。”

杜纬浚指着卫煌道：“你和卫工说吧。”

卫煌起身招呼客户道：“你好，我是卫煌。”

中分男子忙掏出香烟，一边递烟，一边自我介绍道：“我叫王彬，领导抽烟。”

杜纬浚摆手道：“我没有抽，我要出去，你们慢慢聊。”

王彬见杜纬浚直接走了，又春风满面地来到卫煌身前。

卫煌亦道：“谢谢，我也没有抽。”

王彬把烟收起，说道：“我也不抽，但出门不带包烟，一点礼节都没有。”

卫煌帮他接了一杯水，递给他道：“你要设计房子，有地形图没有呢？”

王彬将水杯放在桌子上，从包里掏出几张白纸，展开道：“我这个简单得很，用不着测地形图，所有尺寸我都是量好的。”

“量的还是不准确，到时候我根据你这个尺寸设计方案，你拿回去不一定放得下。”

“没得事，我晓得的，你只要给我把方案勾出来就行了。”

“嗯？”卫煌疑道：“只要方案？”

王彬道：“我的意思是你把方案勾出来了之后，我自己去放线，不用你们负责。”

卫煌看着白纸上的草图，居然又是一个异形的建筑。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现在的农村建房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就不能修得四方四正的？

“你这个弯来拐去的，一点都不方正，你自己拉的尺寸你怎么确定的角度呢？你这个不准确吧。”卫煌摇头道：“而且我也没办法给你勾，你像这个角度，我应该给你取多少，你要是个三角形我都还好说，你这就是一个、七边形，太难了。我建议你还是去找家测绘公司，这个他们就有准确的CAD的地形图，我也好给你摆方案。”

王彬吃了秤砣铁了心，就要节约测绘的钱，指着图纸道：“我这个就是准确的，我现场角的尺，没得问题得，你就放心整，有任何问题我自己负责。”

卫煌发现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带来的麻烦，于是打开李洪的地形图，在上面边勾画边解释道：“你看哈，就你草图上的这个七边形，我可以给你勾几种情况出来。”

王彬见他动手勾画，马上在一旁指导，念着尺寸。

卫煌一口气勾了三个，问道：“你看这三个都和你的这个尺寸相合，我如果随便拿一个来给你调方案，你觉得你拿回去能不能放得下。”

王彬指着其中最像的一个道：“就是这个，你就按这个来。”

卫煌觉得自己忙了半天，完全是白费功夫，摇头道：“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王彬道：“我晓得你说的啊，你就按这个来图，给我做一个一梯三户的方案。”

“一梯三户？”

卫煌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CAD里输入命令li，马上圈面积。

面积只有一百二十五平方米。

“你这么点面积修一套刚好合适，修三套平均下来才四十多平方米，不够用啊。”

王彬道：“我这个是在街上，我的想法上建来做单身公寓，租给那些陪读或者是需求的单身人士住。四十多个平方已经不少了，北上广深就是几个平方也有人租。你给我好好设计一下，看怎么利用最合适，把利益最大化。”

卫煌马上想到马哲课上所学到的知识，资本家为了利润最大化，会做出无比疯狂的行为。

对于这种逐利者，卫煌真的不待见。

但上门的都是客，对方即然找来了，虽然谈不拢，也不能得罪人。

卫想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问道：“你要得急不呢？”

王彬道：“急哦，我想早点动工，今天拿得到不？”

卫煌指着自己的电脑，皱眉道：“我今天有个事情正在加班，一时半会还整不完，这样吧，我打电话给我的一个同事，让他来帮你整，正好他没有事，可以抓紧给你拿出来。”

王彬进屋就看到他在忙，四下望了一下，问道：“你们这里上班不兴打卡吗？”

卫煌道：“我们是自由的，有事就来公司，没事可以自行安排，比如在家玩耍。正好他手上没事，所以今天早上也没有来，我马上给你打电话。”

卫煌来到走廊上，拨通了杜晓虎的电话。

杜晓虎天天问自己要项目做，正好这个事情不想接，刚好做个顺水人情，如果杜晓虎有闲话说，以后还可以以此为借口堵他的嘴巴。

“喂，还没有起吗？快点来公司，有个私人项目。”

杜晓虎刚接通电话，卫煌就直接说出具体情况。

杜晓虎正在睡觉，闻言翻身下床，怀疑道：“你不要哄我。”

卫煌道：“我哄你搞鬼，你抓紧来，人家等着的，如果你不想作，我就打电话给沈雁昕。”

杜晓虎道：“做啊，为哪样不做，你喊他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卫煌道：“抓紧来，挂了。”

卫煌回到房间，对王彬道：“你稍等一下，他马上就来。”

王彬陪笑道：“好好，没得事。”

卫煌坐回位置开始画图，王彬在一旁观看。

“你这个是个别墅吧。”王彬问道。

“嗯，一个小别墅。”

“我看这个不小呢，得有几百个平方米吧，比我这个还大，是修在哪里的哦？”

卫煌不想透露客户的信息，回道：“这个不晓得呢，项目也是领导安排我画的，所以催得急，必须加班给他做完。”

“对你们来说这都是小事情，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如果真的简单的话，哪个都可以做了。”

“肯定的，你们是专家，我们修房子还没有问题，但设计就要请教你们。”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才过十多分钟，杜晓虎就风风火火的跑来了，看到王彬坐在卫煌身边，直接问道：“师傅，是你要修房子是不？”

卫煌道：“这就是我同事，杜工，你和他对接吧。”

王彬急忙掏出香烟，客气道：“麻烦你了，杜工。”

杜晓虎推手拒绝道：“谢谢师傅，我没有抽，你不管我。”

一连三个都不抽烟，王彬感叹道：“你们还是个无烟办公室。”

杜晓虎将电脑打开，招呼他道：“你说一下你的具体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