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系的审美，大概就是小个子。

小个子配水手服或者超短裙，就显得可爱。

而柳亦非个高腿长，穿超短裙过膝袜，则突出一个勾人。

等姑娘换完衣服出来，剧组一帮大老爷们眼睛都直了。

谁给设计的衣服？真他娘的人才！

柳亦非黑发扎起马尾，头上带着一顶古怪的发夹。这个发夹后期会做成全息猫耳，还是粉红色的。

虽是素面朝天，但是大家都懂的，所谓女孩子的素面朝天，指的其实是淡妆。或者是看上去像是淡妆的浓妆，难以界定。

总而言之，就是肤若凝脂，眼似秋水。

身上的衣服也是很带感，上身是西式的校服西装，超短的格子裙下是粉红色的过膝袜。偏偏脚上套着一双短靴。

混搭风，但是意外的很配。

赛博朋克嘛，就突出一个胡逼，越是不搭调的东西，在这个世界观设定下就越合理。

相比于柳亦非的光彩照人，万年这边就很拉垮。格子衬衣老人衫，还踏马脏兮兮的。服装师为了表现他刚刚爬了一圈，还特意拿着背心在地上滚了一圈，全是灰尘。

“你什么表情？”柳亦非刚从化妆间里出来，就看见这货憋着满脸的笑。

这表情属于特别欠揍的那种，想笑，但是又憋着。憋着也就算了，但是嘴角还时不时哆嗦两下，表示自己要憋不住了。

万年笑了两声，挑起大拇指，“没事儿，挺好看的！”

不说瞎话，是挺合适。

她本来就不是特成熟的那种气质，而且现在也才23，挺适合这种打扮。

等待拍摄开始的间隙，两人坐在场边的躺椅上等待。万年在这边闭目养神，柳亦非那边则是拿着剧本研究个不停。

闭着双眼的万年只听得翻页声不停的响起，跟小学生背课文似的，一页页翻来翻去。

他就不明白，就那一页的剧本，用得着这么研究吗？

等了十多分钟后，剧组准备开拍。

这是一个宽大的房间，万年趴在地上，柳亦非则抱着电脑席地而坐。一旁还有五六个头戴方盒子的龙套，在那儿冒充VR上瘾的病人。这些人基本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戏份也没什么要求，走来走去，装着玩儿游戏的样子就成了。

摄影棚里一片漆黑，大窗之外是冒充着霓虹灯的摄影灯，暗淡的红色穿过窗户照射在室内，每个人都面无人色。

待机的过程中，万年笑道，“你看过爱伦坡的小说吗？”

“毛格街血案？”柳亦非问。

“对，这布景让我想起他另外一篇小说，红死魔的面具。”

······

“各部门准备，开始！”

话音刚落，柳亦非就拖着在地上装死的万年进了房间。

没错，是拖！跟拖死猪一样的拖！

两人见面之时，智脑已经被蒋伦远程关闭，因此，云辉此时已经变回了高位截瘫状态。

一边靠着衣服擦地，万年一边说道，“你需要的所有代码都写在我的胳膊上，智脑，也就是控制我身体的电脑，他说让你用代码来移除，输入···呃···输入···”

柳亦非把他pia的往地上一丢，还装作疲惫的样子擦擦汗，“输入防护？”

万年侧躺在地上，眼神向上一瞥，兴奋道，“对，就是这个！”

“我都看不清你的代码···”

镜头下，万年做了个抱歉的表情，保持着安静。

说罢，柳亦非拖过笔记本电脑，正要开工。而万年刚好对着另一侧的VR上瘾患者，好奇道，“他们在做什么？”

“虚拟现实。”

“多久了？”

“几天，几个星期，几个月···”

万年稍稍奇怪，“他们不睡觉吗？”

“呵···”

柳亦非轻蔑的笑笑，手里拿起一罐巧克力豆，吃了两口，含糊道，“不睡！”

“我永远都没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选择活在虚假的世界里。”

此时，万年在前，而柳亦非在他的身后，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这也正好应对剧本里的状态，黑客跟智脑是一伙儿，他们的目的，是云辉没办法了解的。

在键盘的噼啪声中，柳亦非有意无意的看了万年的脖子一眼，微微眯了眯眼睛。这算是她提前设计的小动作之一，既然黑客跟智脑是一伙儿，那在行动中肯定会显露出一定的端倪。

“虚拟的世界，比现实的世界少了很多痛苦。”她如此答道。

这句话也算是暗示了电影结尾，云辉陷入幻想世界的最终结局。

说罢，拍摄继续进行。这段戏是一气呵成的拍完的，但是在最终的电影中会被分割开来。一边是黑客为智脑解除控制，而另一边是雇佣兵上门，两场戏交叉剪辑让故事的节奏更加紧凑。

“我有点急，”万年试图歪过头，但是没能成功，只是转了一下眼睛，略带惊慌道，“可以快点吗？杰米？”

“我不叫这个名字，我没有名字。”柳亦非保持着一张扑克脸。

“好吧。”

万年眼神左右转转，急道，“我只想要你尽快搞定这件事。”

柳亦非全程冷酷脸，“你才是让我在这边折腾二进制代码的人，所以，安静点！”

说罢还在万年后脑勺上拍了一下，一副青春期少女的欠揍样子。

趴在地上的万年心里懵了一下，这什么套路？剧本里也没写这个啊。

不过，心里头这么想，脸上还是得保持着那种恨不得立刻来个百米冲刺离开这里的着急样子。

美少女黑客怎么了？在生命危险面前，都是虚的！

“如你所愿，输入防护已经解除了。”

万年趴在地上，略显急躁的问，“那我的身体什么时候可以移动。”

“等系统重启之后，要等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你什么意思，一段时间是多久？”

万年懵逼道，爷们马上要被赛博改造人杀手找上门了，你告诉我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启动？

姑娘压根没理他，看了一眼监控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万年感觉到了不对劲，提高音量问道，“你完事儿了？你要去哪里？等等！”

而一旁的柳亦非保持着一张扑克脸，轻声道，“抱歉···”

说着，她低下头，凑近了万年的耳边低声道，“我不会让他赢的！”

“···”

万年一瞬间懵了，待要开口询问之时，对方却已经离开，他也只能眼神恍然的在原地发愣了三秒钟。

“卡，OK！”

郭凡的心情很不错，笑道，“很好，亦非你可以去休息了。”

“万年，你是准备起来歇会儿，还是继续趴着？”

“我还是趴着吧！”万年没好气的说道，“等会儿拍完再说。”

柳亦非刚要离开，转头一看趴在地上装死的万年，不由得笑了笑。

“···”

这货pia在地上，用貌似生无可恋的表情瞄了一眼偷笑的柳亦非，也没言语。笑就笑呗，哥们这叫爱岗敬业！

说实话，今天的戏，有点尴尬。

前脚是二次元装扮的柳亦非，后脚是一身职业装的刘思思。

这边万年还在地上pia着，那边，好不容易有场戏的刘思思已经换好衣服走了过来。

她穿了一身西装套裙，头发挽起，脚上踩着黑色的高跟鞋。妆容也十分成熟，总而言之，很凶！

不知道为啥，她每次把头发挽起来，然后一瞪眼，万年都觉得她特可怕。但是平时就没这个感觉，也是比较奇怪。

“哟，来了？”万年侧躺在地上，一副美人春睡刚醒来的惫懒样子。

“你什么表情？不好看吗？”刘思思奇怪道，明明这臭小子平时老叨逼叨些什么，制服啊，西装啊之类难以听懂的话题。

“抱歉。”万年乐道，“好看，太好看了。就是有一点，不太适合你。”

她蹲下身子，贴身的短裙勾勒起一个美妙的弧度，低声道，“不适合我？那刚才柳亦非那套适合我吗？”

“不要说怪话，马上开始了！”万年赶忙跟郭凡打了个手势，示意赶紧开始。

刘思思眯眯眼睛，小手在万年头上轻轻拍了拍，“你给我小心点···”

“我怎么了？啥都没干呢···”

“你还想干嘛？”

万年眼看姑娘有点不愉快，赶忙闭上嘴，低头趴在了地上。

“开始！”

接下来这场戏很简单，也是今天收尾的戏份。

话说黑客帮助智脑解除输入保护之后，智脑就算是彻底解放了，可以对云辉的感知进行修改。

这边，万年努力的向前爬。

输入保护虽然解除了，但是智脑还未启动，万年的身体依旧处在不能随意移动的状态。

只见他靠着一只手的力量努力的向前爬，除了手臂之外，浑身上下一动不动。

然后，灯光瞬时变得温暖。因为，他看到了她。

原本室内的灯光是暗淡的赤红色，而郭凡为了表达幻觉的美丽，就把这一幕中的灯光改成了暖黄色，温暖明快的像是阳光。

刘思思背对着窗口，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那身简简单单的套裙此时仿佛罩上了一层闪耀的黄金，美的让人咂舌，让人不敢靠近。

万年停了下来，歪歪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人。他一动不动，并不是没法动，而是不敢动，生怕一动起来，那阳光中的挚爱就会消逝在眼前。

阳光下，她转过眼眸，柔和的笑了笑。

这时，大门传来了巨响。万年随意的一瞥，雇佣兵已经来到了门外。

可在一抬头，阳光不见了，她也不见了。

刚才的一切好似一场幻觉。

当现实世界满是苦痛，而虚拟世界美好温暖时，你会选择哪个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