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大院里的很多东西都没变，以前属于张天士的那二层小楼直到如今都还没有人入主，而且每周都会有士兵前去打扫一番，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张龙虎和温如意的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李红袖扶着温如意，唐采薇扶着张龙虎。

四人一起回到了这间张龙虎很熟悉很熟悉的二层小楼当中。

客厅还是老样子，由张天士用自己的风水术排列的家具也不曾移动过，就连那鱼缸中都还养着活鱼。张龙虎生出了一种恍如昨日的感觉来。

张龙虎吩咐李红袖带着温如意去睡觉，不用照顾自己了，有唐采薇便好。

李红袖扶着脚步轻浮的温如意走上楼去，照顾着她安歇了下去。

待李红袖上楼后，张龙虎一把就将今天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唐采薇拉进了怀里。

张龙虎轻咬着她晶莹的耳垂，笑道：“很郁闷？”

唐采薇没有说谎，轻轻点头，道：“有点而已。”

张龙虎抱紧唐采薇凹凸有致的娇躯，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柔声道：“别在意这么多，你并不比任何人差。”

唐采薇笑道：“薇薇知道，过一会儿就好了的。”

张龙虎把她拦腰抱起，唐采薇惊呼一声，双臂抱住他的脖子。

张龙虎凑上去亲吻她香软的嘴唇，唐采薇轻启朱唇迎合。

唐采薇柔声道：“龙虎不用来安慰薇薇的，不然薇薇养成习惯了，以后一不舒服就会想让你安慰。薇薇要自立自强！”

张龙虎把她的脑袋摁到自己的肩膀上靠稳，然后再用侧脸倚着她的额头，笑道：“没事的，女人就该小鸟依人一点咯！以后如果你不痛快的话那就告诉我，我来安慰你好了。”

唐采薇嗅着他口中喷出的酒气，眷恋道：“可是我不想这样。”

张龙虎摸着她的秀发，语气带着些感慨，“难为你了。”

唐采薇抚摸着张龙虎的胸口，柔声笑道：“难为什么？我这是在为自己赚嫁妆，要不然以后我没有嫁妆，你不娶我了怎么办啊？”

张龙虎看着娇靥通红的唐采薇，忍不住俯下身狠狠亲吻她的嘴唇。

两人正缠绵中，门却被推开了，接着是一声有些尴尬的咳嗽声。

张龙虎松开唐采薇，而唐采薇则惊慌了许多，一看门外，站着的是蓝暖烟。

“龙虎哥哥，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蓝暖烟的语气平缓，嘴角的笑意却很牵强。

张龙虎松开唐采薇，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道：“去洗白白，然后在二楼拐角的那个房间里等我，晚上朕要好好临幸贵妃。”

唐采薇轻轻点头，然后目送张龙虎离去。

李红袖这个时候也从楼上走了下来，没见到张龙虎的她不由疑惑道：“龙虎呢？”

唐采薇无奈道：“红袖姐姐，龙虎跟着那个蓝暖烟出去了。”

听了这话后，李红袖明显一怔，然后才微笑道：“去就去吧，没什么的。”

屋外的雪早已停了，就连风都没有了。

张龙虎和蓝暖烟并排漫步在军大院当中，有很多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两人此刻更多的是一种尴尬，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蓝暖烟，吴雅心倒是好很多，因为她把他当哥哥，他把她当妹妹。

蓝暖烟拿出一枚草戒，道：“你还记得这个吗？”

张龙虎微微一怔，从她的手里接过，打量了半晌，才问道：“你还留着啊？”

蓝暖烟轻轻点头，把戒指从她手中抢了过来，小心放回兜里。

张龙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有说话，只是在心头叹息了一声。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株大树下。

蓝暖烟驻足，道：“当年，你从不爬树，我还骂你胆小鬼。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不肯爬树了……”

张龙虎笑道：“我都快忘了，你说来听听？”

蓝暖烟深深呼吸，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这干枯的树皮，嘴角的笑容终于显得自然了许多，而且带着些温柔，她轻声说道：“因为我有一次从树上摔下来过，从此以后你就再也不爬树了，就只站在树下看着我们……我知道，你是怕我再摔下来，好在下面接着我。”

张龙虎微微摇头笑道：“是吗？好像的确有那么回事。”

蓝暖烟问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张龙虎又摇摇头，道：“有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蓝暖烟无言。

两人继续走，张龙虎的酒已醒了不少，目光清明。

两人走到一处假山的旁边，蓝暖烟再次驻足，问道：“那你还记不得你说过要娶我？”

张龙虎微微一笑，叹息着抚摸腕上的劳力士手表，道：“记得。”

蓝暖烟点点头，道：“看来，你是不打算兑现这承诺了。”

张龙虎吸了口空中冰冷干燥的凉气，点上一支烟，在假山旁边蹲了下来，假山下的池子里的水都已经结了厚厚的冰，他就这样蹲在冰面上。蓝暖烟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他吸烟，他吸烟的模样比任何人都要有韵味，那种沧桑的感觉是任何女孩子的毒药。

她看着他抽完一支烟，然后又点上一支。

张龙虎喷出一口烟雾，这才缓缓说道：“那是小时候了，童言无忌，不能当真的。我们当时连十岁都不到，谁能明白爱情是什么玩意儿？我们靠的只不过是彼此的童心才说出这样的话罢了，现在，我不敢对任何人说一定娶她这样的话，包括红袖。暖烟，你也看到了，我有爱的女人了，她们也同样爱我，甚至在一起都不吵不闹，她们从没有奢求我给她们什么，只是觉得能跟在我身边就好了，我不可能让伤害她们，让她们离开我的。”

蓝暖烟深深呼吸，道：“那我呢？我等了你十三年。”

张龙虎摆摆手，道：“那就别等了吧。”

蓝暖烟冷笑道：“你好狠心！”

张龙虎伸出一只手掌，蓝暖烟微微一怔。

“还给我吧。”

“什么？”

“那枚戒指。”

“凭什么！”

“那是我做出来的，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蓝暖烟凝视着这个在这一刻冷漠且刻薄得如同陌生人一样的男人，她再也无法在他的面前戴着自己坚强的面具了，泪水在这一刻淹没了双眼，然后盈满眼眶，顺着那白嫩细腻的脸颊一滴滴滑落下来，那个男人的表情却没有因为这伤心的泪水而改变，依旧刻薄得让人难受。

“是你送给我的，是你亲手给我戴上的，你既然要，那就把她从我手指上脱下来！”蓝暖烟将戒指戴到无名指上，一枚卑贱的草戒她却看得比钻石戒指还要重要，因为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一样东西。

张龙虎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扣住了那枚戒指。

当戒指一点点从她的无名指上滑下，直到那戒指只差一点儿便可以彻底脱离她的手指的时候，她才呜咽道：“不要……不要脱下来好不好？暖烟求求你了，不要脱下来。”

张龙虎的手指微微颤抖，默默叹息一声，道：“算了，我这辈子也没送给你什么东西，这枚戒指就当个纪念品吧。”

他转身欲走。

蓝暖烟忽然扑了上去，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

彷如当年，那个小女孩紧紧抱住男孩的脖子，让男孩背着受了伤的她回家。

张龙虎淡淡道：“松开。”

蓝暖烟哽咽道：“我……我不任性了好吗？你不要这样冷漠对我好不好？我等了你都十三年了，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好点的结果？”

张龙虎一点点拉开她的双手。

他转身，决然而去。

她伫立，泪流满面。

那一年他八岁半，她七岁半。

这一年他二十二岁，她二十一岁。

人的一生，有几个十三年可以用来等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