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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3、波折

    作品:《珊瑚

    到家时后,珊瑚搀着陈大嫂下了车,陈大嫂笑道:“小姑,这不过刚两个月的身子。”珊瑚微笑:“大嫂,大哥临去之前,可是千万叮嘱,要我照管好你,否则他回来时,你少了根头发,都拿我是问。”两人说笑着,到了上房。

    陈母手里抱着孙女,瑟娘坐在下首,婆媳两人正在听一个婆子说话,珊瑚姑嫂上前,各自见过了礼,见了珊瑚,那婆子笑道:“姑娘幸得离了那安家,那等婆婆,真是没听说过的恶。”

    珊瑚听得话有蹊跷,看向婆子,陈母已经皱眉道:“那些事,已和我家女儿无关,只是老王,你可要细心寻了,给我家姑娘找个好人家,可别又像上次。”这婆子却是做媒为生的老王,今日又来陈家坐坐,听得陈大嫂和珊瑚去烧香还愿,就把安母打落媳妇胎儿的事,当作笑话,讲给陈母听,陈母听的直叹气,老王听见陈母这样说,起身笑道:“老奶奶,瞧你说的,上次却也是我看两人正好是一对,这才说,若成了也是美事一桩,谁知那家心高。”

    陈母也不好说的林三郎的事情,只是淡淡一笑,正在说笑时,丫鬟领进个人来,老王一看,也是一般做媒的老林,不由懊恼,难道这陈家的做媒钱,还要老林赚了去。

    老林先给陈母见了礼,抬起头看见老王,心里嘀咕,这老王难道也是来说媒的,又想一想,管她的,自己先说一说,丫鬟送上茶来,老林接过,眼珠子往珊瑚那一瞧,想说又不好说出的样子,陈大嫂见状,招呼珊瑚说:“小姑,今日劳累你了,我们先下去吧。”珊瑚点头,瑟娘见状,命奶娘抱过孩子,她们姑嫂三人都出去了。

    出了上房,珊瑚叹道:“本打算好好过几年安生日子,谁知道自过了年,这媒婆流水般的来,看的生厌。”陈大嫂扶着腰笑道:“小姑,这春光正好,燕子都成双,难道你不动心。”珊瑚扭着身子,害臊地说:“大嫂这不正经的,就是拿人家取笑。”说完作势欲打,瑟娘在旁边笑道:“小姑孝心可嘉,只是这事,却也是正经事,虽说你哥哥们都这样说,只是小姑心里是什么主意,还该对婆婆讲才是,免得婆婆悬心。”

    珊瑚叹气:“我的主意,还是过几年吧。”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上房里传来骂声:“给我使棒子把她打了出去,这样混帐的人家也来说。”随着就听见哐啷一声,什么东西碎了。姑嫂三人对看一眼,也不知陈母为何发火,瑟娘忙让奶娘把孩子抱走,和陈大嫂她们进去。

    只见陈母已经站起身来,手上的茶杯已经摔了出去,老林瘪着个嘴,站在那里,嘴里还在说:“老奶奶消气,只是说说罢了,府上不同意也就罢了。”老王见这边事不成,帮着上前搀陈母坐下,嘴里说:“谁不知道姑娘是老奶奶心尖上的人,这做妾的话,谁好意思张的了口。”

    做妾,珊瑚身子一晃,险些没摔倒,瑟娘见了这样,先上前劝陈母坐下了,这才叫丫鬟:“把地扫了去。”陈大嫂扶住珊瑚,对老林说:“林妈妈,你做媒也做老的了,难道不知道也要有个般配,我家虽经商为生,却也是有名声的家庭,这姑娘出去做妾,妈妈也好意思上门来说。”

    老林见了这样,往自己脸上打了几下:“这被猪油蒙了心的,明知道不成,还张着嘴来说不成。”老王在旁边笑道:“老姐姐,这事却也怪不得你,那尚书府的公子见了姑娘只一面,魂灵都快被勾走了,打听的府上这般人家,却也料到不能答应,央了多少媒婆,只是没人答应,听说出的媒钱,都到十两了,老姐姐也只怕被那白花花的银子迷了眼。”

    见老王说出底细,老林的脸,都快沁出血来了,陈母气平一些,跺脚说:“尚书府的公子,新都县的知县又如何,我家不缺那几两银子,也不愿仗他的势,难道他还打量我家像别的人家,听的是个官,就酥软了半边,忙不迭地把女儿送去给他做妾,想的倒美。”说到这,陈母气不顺,又咳嗽起来,瑟娘忙上前帮她捶背,见老林还站在那里,笑笑,对老林道:“林妈妈,我却也知道,你是拿人钱财,□□的,这也不好叫你白跑。”

    接着瑟娘就叫丫鬟:“拿一两银子来,给林妈妈打酒吃,省得有人以为我家是那等没名声的人家,没见过银子。”陈大嫂也冷笑道:“林妈妈,回去告诉张家公子,这情,我们领了,只是这叫姑娘做妾的话,还是慢慢搁起,陈家再穷,也没到卖女儿为妾的地步。”

    老林一张脸,红了又白,打量这趟就是白跑了,却听得陈家出手大方,心里已是喜欢,陈大嫂的话,等到银子拿到手,连忙朝上拜了几拜,笑道:“只要奶奶姑娘们,不说我的不是,这赏哪敢当。”陈大嫂冷笑:“林妈妈,那边许的可是十两的谢礼,这等,只怕妈妈还嫌不够。”

    老林忙把银子往腰上揣,笑道:“奶奶姑娘们,我也就走了,请放心,话一定带到。”说完喜喜欢欢地走了。陈大嫂眼光一扫,看见老王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轻轻一笑,命丫鬟拿来五百钱,对老王说:“谢谢王妈妈帮我们先挡了一挡,些许茶钱,还请收下。”

    老王接过钱,对陈大嫂说:“这等,怎么好意思?”陈大嫂笑笑,老王也千恩万谢的走了,外人都走了,只剩得一家人,瑟娘才对陈母道:“还望婆婆恕儿媳擅做主张,出手散漫。”陈母拉过瑟娘的手:“二嫂,你做的很好,谁让那家竟敢如此欺我家,真是可恼。”

    陈大嫂和瑟娘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定了定,陈母拉过珊瑚的手:“儿,你放心,娘绝不会像上次般,把你胡乱嫁了。”珊瑚点头,眼中已满是泪水,陈母见她这样,把她揽入怀中,轻轻怕打。

    老林回了那家,那家听的陈家居然不答应,恨得牙只痒痒:“一个商人女儿,能进官家做妾已经不错了,还要拿乔。”气的摔了几个茶杯,只是这太平世界,也不好去强抢民女,自己在家想别的法子。

    这日杜奶奶又来陈家闲话,见珊瑚没情没绪,还当她是旧病犯了,取笑道:“珊瑚妹妹是怎么了,这几日愁眉不展,难道是春天到了,春心动了。”珊瑚面红一红,却也是和杜奶奶玩笑惯的,把背转对她道:“没见过这等人,好不好,就拿什么春心动了取笑人。”杜奶奶还欲再说,陈大嫂叹气道:“亲家,却也没别的事情,只是前几日,那张府派人来,说要我家小姑去做妾。陈家再穷,也还有口饭吃,就回绝了他家,小姑想是怕张府会又来找麻烦,心里不自在。”

    杜奶奶听了,皱眉说:“张府,难道是尚书府?”陈大嫂点头,杜奶奶又问:“说的是谁?”陈大嫂道:“就是张三公子。”杜奶奶拍一拍桌子:“这个花花太岁,房里的丫鬟养娘,也不知玩弄了多少,我没出阁时候,也来我家说过,要给他家三公子求去做妻,我娘看他家财势,也有些动心,只是我爹又找人细细打听,听的这三公子是个好色贪花的,正妻还没娶,房里就放了四五房,还不算那房里伺候,被他沾过身子的,我爹一想,虽说男子家贪色也是常性,只是这太过,也不是正经,这才推了去。”

    陈大嫂听完,握住杜奶奶的手道:“万幸没去,这样不把心放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纵再有财势,也嫁不得。”杜奶奶却是说的口渴,倒了杯茶,细细喝完,才拉过珊瑚说:“这样人家,别说去做妾,就是做妻,都不能去,妹妹,你也休要担心,他家再势大,难道就没了王法,敢进来抢了人不成?钱粮都完,又没有扯什么官非,休要怕他。”

    珊瑚点头,杜奶奶叹气,对陈大嫂道:“只是这姑娘在家里,又是如花似玉的一般,有合适的,还是嫁了去。”珊瑚低头不语,杜奶奶拉着她的手说:“姑娘别担心,并不是赶你的话,只是这张家推了,谁知道还有没有什么王家,李家的,得罪一家也罢,得罪了多了,这也不好做人。”

    珊瑚点头:“姐姐说的,自然都是金玉良言,只是世间男子,多是薄幸,珊瑚此时,已不想那么多了,等服侍了母亲归了西,珊瑚自当找个清静之地,青灯古佛,过此一生。”这还是珊瑚头一次说这样的话,陈大嫂被她这话,说的遍体生寒,张口刚要说什么,就听杜奶奶开口说:“胡说,你正值青春年华,花一般的年纪,经了一次磨折,就说这般话,须知人活到老,经过的磨折多了,要取真经,也要经过八十一难,何况这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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