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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8、出走

    作品:《珊瑚

    淑真听了,急急和臧姑来到二成这边,刚进了院子,就听见屋内传来安母哎哟哎哟的叫声,两人到了屋内,安母这时叫的更是大声,淑真上前道:“婆婆,你可觉得好些。”

    安母闭着眼睛,直哼哼道:“我心口疼,快给我倒水来。”淑真忙倒杯水过来,递到安母唇边,安母喝了两口,又躺下去,重新哼哼起来,淑真见安母这样,对臧姑道:“臧姑,看来婆婆病的极重。”臧姑点头,叹道:“只是现时农忙,却无人照顾。”安母直着耳朵听见了,在床上哼哼道:“你们这两个不孝的,婆婆有病,全不照看。”

    见她又开始了,臧姑叹气:“婆婆,今早说的,要叫医生,你说熬熬就好,等到二成下了地,你又说的,没人照料,要我把大嫂请来,等大嫂来了,你还这般,婆婆,你究竟要怎样?”

    听见臧姑这样说,安母半直起身子,对臧姑道:“你是巴不得我这老太婆早点死了,好让你们各自快活去,不请医生,也只是为你们省钱着想,谁知你反来说我。”说着重又躺下,哼哼起来,淑真看她这般,看向臧姑,臧姑眼里也写满无奈,知道安母八成是装病,只是这也不好说出来,况且,庄户人家,小病小痛,不请医生也是常事,只是婆婆躺在床上,做媳妇的,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淑真想了想,上前道:“婆婆,并不是媳妇们不伺候你,只是你现时住在二弟家,若媳妇要过来,却也不便的,臧姑又有了身孕,她自己身子还照应不来呢?”听见淑真这样说,安母眼珠一转,起身道:“那我就搬回去。”臧姑冷笑道:“婆婆,今早起你还不是说,要等病好了才回大哥家吗?”

    听臧姑这样说,安母又躺回去,道:“那我养养就好。”淑真把臧姑的衣服一拉,两人出来院内,臧姑叹气:“大嫂,婆婆恁般,却是照看也不好,不照看也不好。”淑真皱眉问道:“婆婆却是为何?”

    臧姑撇嘴,凑到淑真耳边:“大嫂,却是自我有孕,除一天三顿饭外,旁的事,二成下地回来,都抢着做了,婆婆看在眼里,说了二成几句,二成却说,我怀着身子,本就懒动,自己做这些却是应当的,今天起来,婆婆就恁般了。”

    淑真听完,不由心里暗叹,二成虽年纪小,却是极疼臧姑的,想起大成,婆婆把自己胎儿打落,他也不敢对婆婆说个不字,心头酸楚起来,正打算接话,喉间泛起一股恶心,干呕出来,臧姑见她弯腰,忙用手帮她拍背,边问道:“大嫂,你这月信期可到?”淑真屈指一算,果然是晚了几日,难不成自己又有了?

    臧姑见她这般,笑道:“大嫂定是又有了,这是喜事。”安母自她们出去,就趴在窗根听着,听的两个媳妇说自己装病,大怒,正欲出去理论,谁知又听到淑真也有孕,心里忧大过喜,这淑真有了孩子,大成虽不会反对自己搬过去,但是淑真身子,历来要弱,到时万一淑真胎儿有个闪失,还要怪到自己头上,主意打定,听的两个媳妇说笑着进来,忙又回床上躺下。

    臧姑走到安母面前,笑道:“给婆婆道喜,大嫂有喜了。”安母嘴里哼了一声:“生孩子,本是妇人的本等,何喜之有?”淑真虽料到婆婆不会说甚好话,却也没料到婆婆竟这般直接。心中酸楚,只是不好说出。

    安母装了几日的病,见除三顿饭外,两个媳妇都借着有身子,少到自己面前来,只得重又起来,也不提搬回大成家的话,依旧到菜地看鸡鸭。

    这日子却也平静,又过一月,此时稻谷入仓,田间闲下,二成也就在家陪着妻子,哪也不去,大成这日依例回来,听得淑真有了身孕,心中大喜,此时本到嘴边问淑真为和母亲不搬回来的话也咽了下去,只是握住淑真的手,问她想吃甚,他去买,淑真见他殷勤,虽有不足,也稍稍满意。

    大成在家住了一晚,打点回去,临走前又去见了安母,嘴里说些母亲在二成家既住的安乐,也就不忙搬出,安母见大成也这样说,心里不喜,嘴里漫应着,让他去了。

    转头又见二成对臧姑百般体贴,越发心里如扎了刺般,自己两个儿子,原来想的,这个不成,也有那个,谁知道自从媳妇们有了孕,儿子们都不看顾老娘,连最孝顺的大成也要自己搬到二成家,哀叹半响,还是收拾了东西,去后院看鸡鸭不提。

    臧姑母亲,见女儿嫁来两年多,有了身孕,前段时间就想来望,只是一直抽不开身,今日有了空当,特地收拾了,前来看臧姑。

    臧姑正和二成两人在院内,边晒暖阳,边在说,等孩子出世,还要在旁边加盖两间草房,商量的高兴,听见有人打门,臧姑正欲起身,被二成止住道:“娘子,你身子不便,还是我去吧。”臧姑口里说道:“不过四个月的身子,有甚不便。”还是让他去了。

    二成打开门,见是岳母来了,忙忙作揖,让宋家两口进来,宋母拉一把只知道傻笑的宋父,笑着进了屋。臧姑见父母来了,忙起身迎上,宋母忙止住她,看着女儿圆鼓鼓的肚子,宋母脸上笑的像开了朵花,拉着女儿问长问短,见宋父手里提着东西,傻站在一旁,瞪他一眼:“还不去把带来的鸡放到后院去。”宋父忙哎哎答应着,去往后院,二成忙抢上去:“岳父,还是小婿去吧。”

    臧姑拉了宋母的手:“娘,这地方,鸡鸭尽有,何消从家带来。”宋母打量了下小院,见臧姑日子颇过得,这才笑道:“那是我做娘的心,你自家的,是你自家的。”臧姑正欲搭话,就听见后院传来骂声:“你什么人,怎么闯来我家?”听声音正是安母的。

    宋母奇怪,臧姑也忙起身,和宋母走到后院,却见安母双手叉腰,正指着宋父在骂,二成在旁急得脸都红了:“娘,这是臧姑的爹。”宋父如个没嘴的葫芦般,只是站在那里。宋母却有个脾气,自己的汉子,自己打可以,别人骂一句,如割了她肉般,见安母不听二成的,还在那骂。

    宋母这火爆性子,比起臧姑,只是更辣些,上前就是一耳光打到安母脸上:“你哪里来的,旁人的汉子,怎由的你骂?”安母被打了一巴掌,她也不是吃素的,虽认出眼前之人是自己亲家,还是一口吐沫吐到地上:“呸,我自己的家,见个眼生的,问问不成吗?你来到我家打人,更不讲道理。”

    臧姑见要吵起来,这两边都是父母,忙跳到中间道:“娘,婆婆,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当不得宋母的火气已经上来,安母的牛劲已经发作,宋母还顾及女儿有身子,只是轻轻把她推开,安母那还管自己媳妇身上有孕,自己也卷袖子,欲要打宋母,二成见娘子站在她们中间,怕臧姑遭了池鱼之殃,忙把娘子扶出去,臧姑忙推他:“快去,我娘的性子,也不是好惹的,两亲家打起来,这却是成什么话。”

    二成急忙应了,进到后院一看,自己的娘和岳母已经在地上滚做一团,你咬我耳朵,我揪你头发,岳父在旁急得跺脚,却要劝说,还是没人理。二成忙上去,也顾不得避嫌,把自己岳母从地上拉起来,安母见自己身上一松,也起身,见二成在给宋母陪不是,心中大怒,正欲上前又打,二成见自己母亲又要冲上来,忙扑上去把她紧紧抱住,对岳母道:“岳母,也顾不得许多,留不成了。”

    宋母整整衣服头发,把身上的灰打打,拉了宋父,扔下一句:“这样的亲家,若不是女婿好,一世都不上你家的门。”

    安母听了大怒,正要再骂,只是身子被二成死死抱住,出去不得。此时臧姑送了自己父母出来,来到后院,见了这等情形,皱眉劝道:“婆婆,你是个长辈,凡事也该自己尊重,怎么两个亲家,你都。”话还没说完,被安母一口啐到脸上:“你既嫁到我家,就是安家的人,护着我才是正经,理你娘做甚。”

    臧姑听了这样没道理的话,大怒,对二成道:“娘既然这样拗性,相公,也不必劝说了,由她自去。”安母听了这话,大哭起来:“这等不孝的话,你怎能说出,天,何不睁眼看看,下个雷把他们劈死。”

    臧姑哪管这些,拉了二成就出来,连午饭都不照管,安母见媳妇不照管午饭,哪还能自己去要,在后院想了半日,出来走到臧姑面前道:“你既不孝,我也不在这里,我自去。”说着开门出去,臧姑先还以为,安母是去大成家去了,过一日去问,淑真却道,没见到婆婆来,才知婆婆竟然离家。

    臧姑想到这,不由叹气,这等性子的婆子,还真没见过,天色已晚,见二成还没回来,自己收拾睡了,在床上却睡不着,思量着,要去寻淑真说说,如何把婆婆接回来,天还没明,就收拾起身,刚开了门,就见有人从淑真家墙上跳出,臧姑吓了一跳,见此人神色慌张,衣襟上还有血迹,那人四顾无人,匆匆跑走,臧姑心砰砰直跳,却还是去敲淑真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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