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忍不住抬头看起了巨幕：不死族已经清理干净了战场上的敌人，现在都在远程围观大蜘蛛和蒙面人的战斗。

他们当然不会那么老实……但大蜘蛛喷溅而出的毒液，左一片右一片挂在山洞附近的蜘蛛丝，还有漫天飞舞的花瓣，都让走过去的不死族触之即死。

就算只想围观的那些，最开始也因为站得太近惨遭不幸……但很明显，威廉已经在他们的平板上发出了警报, 所以大部分不死族都在千米外站着，前面还立起了一道薄薄的冰墙以避免飞溅出来的毒液。

所以那些死在冰墙之外的不死族，只换来了同伴大声的嘲笑。

对于常年玩游戏的人来说，一场剧情任务的结局变成两大BOSS打一场玩家插不上手的架，那可太正常了……所以虽然有很多快乐围观的不死族看得津津有味，但也有大量的人毫无兴趣，直接回城休息了。

塞伦涅有些不解地问希尔：“他们为什么不关心这场战斗的结局？如果莎尔的祭司输了, 那只蜡融妖就能把他们全都干掉吧？

那可是半神！人再多对她也没用。

不需要当心点嘛？虽然不会死, 但是城市可是要毁了啊！那么多法师辛苦好几天才搭建出来的……”

即使知道不死族的法师多如牛毛，但法师在女神的心里还是属于高价货啊！

莎尔恼火地插嘴：“胡说什么！你在诅咒我的祭司吗？”

“威廉可不认为失落女士的属下会输，已经通知不死族这场战斗以胜利告终。”希尔快速地回答，“不过威廉大概不知道莎尔女士对蜡融妖的谋划，可能以为对方会逃跑，所以安排人回城防守了。”

这团烟雾很快就向外扩散起来，莎尔的女祭司脸色一变，猛然跳起，将自己身上碰到了烟雾的紫色外袍直接甩掉，只留下内里的黑色紧身衣，然后猛然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一直表现得游刃有余的她竟然跑掉了。

虽然只是藏在了阴影之中，但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退却的意图，甚至只留下漫天飞舞的一夜千瓣自己在战斗。

1分钟不到的时间，还在讨论莎尔女祭司怎么突然开溜的不死族就明白了原因：几乎所有站在前方的人都按着冰壁弯腰呕吐……蜡融妖的烟雾形态是自带高阶臭云术的。

冰壁可挡不住臭气熏天的空气……不死族痛苦地趴在地上往后退。

然而身后的同伴挡住了他们的退路……在自己没有闻到那该死的味道之前，大部分不死族只会看着倒霉的同伴快乐大笑。

尤其是臭云术的范围还是有限的……只有前面1000米左右的不死族倒霉，那站在后面的人肯定不会轻易后撤……看BOSS打仗哪有看自己人的惨状有意思啊！

要不是直播镜头有两个，希尔怀疑他们都不会再继续录制这场BOSS的对战，不过不死族的出现倒是让一直心里有些压抑的他变得轻松了很多。

希尔看着巨幕，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规则，他只要保持住旁观的心就好……幸好有不死族在，让希尔一直能保持住自己的初心不变。

他有时候真的能理解提尔为什么会被托瑞尔绑住，真正善良又有怜悯之心的人，在托瑞尔真的很难不出手相助……这个世界真的是每时每刻都会有灭国灭城之灾。

然而神明的百般努力，可能还不如某個英雄小队的偶然遭遇有效果……提尔居然到现在还能坚持住他的善良和热情，希尔其实挺佩服他的。

看着巨幕上那似乎以为自己的攻击有了效果，正在努力膨胀的蜡融妖，塞伦涅忍不住说：“你的祭司很有一手吗？很懂得给自己制造机会啊！”

那上千阴影花瓣在绿色的烟雾里愤怒的飞舞，但烟雾即使被打散了也能很快就回复原样。

蜡融妖似乎想用烟柱模式消耗掉这个神器的能量，表现得非常卖力，但一夜千瓣真正重要的是前面的一夜而不是后面的千瓣……而到现在为止，蜡融妖接触到的只有那些漫天飞舞的花瓣。

“这是我的选民，是我的“焰中之眼”阿贝尔特·赫尔德斯塔尔。”莎尔淡淡地说。

塞伦涅不吭声了，能得到推崇阴谋诡计的莎尔认同，甚至让她提拔为选民的祭司，杀人如麻，毁天灭地估计都不足以形容她。

希尔眨了眨眼睛，他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她忍不住低头思索。

莎尔最大的神殿是古夜神殿，在卡林港，是莎尔崇拜最古老、最骄傲的地点。“苍老者”伊尔特玛拉统治着那里，这个放荡而颓丧的卡林珊女人以她关于狂欢和谋杀的奇思妙想而闻名。

在希尔的记忆里，费伦大陆至少有６次政变的暗中黑手有明确的证据指向她。

希尔一直以为她是莎尔最喜欢的信徒。

而阿贝尔特·赫尔德斯塔尔则是40年前才崛起的暗黑之拥神殿的领袖，她们并不满意古夜神殿的作风，觉得应该公开地参与地方政治活动，并在恐吓与对黑暗欲望的满足没成功时直接采取暗杀手段。

政变那种模式，已经过时了，而且她们的作风更加冷酷，手下亡魂无数。

看来为莎尔找回一夜千瓣，并且献祭了一国首都的就是她们。

希尔在心里反复琢磨，莎尔似乎改变了很多……以前她绝对不会支持这种想要站在前台的作风，莎尔甚至不允许她的祭司为了自己牟利，但现在，她竟然将赫尔德斯塔尔提拔成了选民，而不是那位追随她很久的伊尔特玛拉。

绝对不是一夜千瓣的关系，伊尔特玛拉手里起码有三件阴影神器。

如果不是那位古夜神殿的领袖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莎尔自己的立场有了改变……所以塞伦涅和莎尔之间的无尽仇恨才会有了缓解的迹象吗？

也许是失去了那个阴影魔网，让她就像塞伦涅所说，稍微远离了一点原初黑暗的关系？

即使她还是极度扭曲和反常的存在，即使她还代表着不可言喻的邪恶与无穷的微小仇恨与妒意，但她似乎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一些事情了……所以塞伦涅才会突然地问她还想要灭世吗？

这对双生子果然对对方最微小的一点转变都有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