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衣叹了口气，知道本体去意已决，也没再劝。

谁也没有提“用无字神书创造无数神主级战力”这样的意见。

——只是灵气复苏就捅出个这么大的篓子，再搞这些大动作，说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

无字神书这东西，还是要慎重使用。

李素衣想了想，皱着眉头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许易也很不确定：

“我到对面的世界先观察下，现在形势还没有到那么严峻的地步，说不定那边的人古道热肠，很欢迎我们地球分食他们的灵机呢？”

李素衣翻了个白眼：

“呵。”

许易被她的表情逗笑，接着道：

“行了，咱俩本是一体，我什么样的本事你是知道的，不用担心。”

李素衣听到这话想到了什么，仔细盯了会儿许易的脸，有些迟疑道：

“要不……我们来一发?”

“啥玩楞？”

“哦，男人出征的时候，不会都会来一发离别炮么，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别闹，你是我的分身，我下不去手。”

“这有什么，本质上讲，跟你自己撸没什么区别啊。”

许易有点恶寒地摇摇头：

“你知道的，我底线不低的。”

听到这句话，李素衣哈哈大笑，弯着腰拍了拍许易的手臂：

“哈哈哈，瞧你吓得那个傻样……放心，我开玩笑的，咱俩的性取向一样，我也喜欢女人。”

许易看着飙泪笑的李素衣，心里泛起无奈的感觉。

他的三具分身各有性格，赫连忘忧性情跳脱，玩世不恭；天海苍沉稳专注，喜欢谋而后动；至于这个最强大的神袛分身李素衣……看来是属于豪放派的。

行吧，反正是自己人，被开两句玩笑他也不能怎么样。

李素衣劲儿过了，缓缓直起身子，抹了抹眼角，轻道：

“还是尽量早些回来吧，你以神主之躯侵入他界，一旦折损在那，冥冥中会削去地球极大的气运。”

“嗯，我知，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已经将这个连接两界的缺口周围的因果都斩断，就算有神主亲临，也不会轻易发现这里的异样，应该能撑到我回来。”

“撑到你回来……”李素衣喃喃地重复这句话。

她知道，当本体回到地球时，带回来的极有可能是“战争”的消息。

李素衣肃然，右手覆在左手上，举至额头平齐，弯腰九十度鞠下去：

“愿神君凯旋！”

许易哈哈大笑，一摆袖子，洒然道：

“走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踪影。

——他已经去了那个世界。

……

……

时间、空间、能量、命运、因果……当一切的终极都被揉碎在一起的时候，会变成灰黑色的液体，这些液体汇聚成汪洋，人们便敬畏地称其为“混沌之海”。

无边无际、无始无终，这里是极致的“无”，即使是虚神级的存在，陷入到混沌之海深处时也很难找到出去的路，只能漂浮在灰黑的海水中。

但在这无尽的混沌之海中，却有一个任何存在也不能避而不视的光芒，它辉煌而浩大，仿佛从一切诞生之初就存在于所有世界的中心，任谁也无法剥夺它的荣耀和辉煌。

这道光芒的终点，是一个漂浮在无尽混沌之海的大陆。

它如同发光的鸡卵，静静躺在灰黑的混沌中，无数日月星辰以它为中心缓慢移动着，它们没有半分巨大天体的骄横，仿佛朝拜着最伟大的神圣。

这个大陆，是一个充满无数奇迹和辉煌的古老世界，它已经诞生了无数年，以后亦将永远存在下去。

倏地，无尽混沌之海的某处伸出一只手，接着许易从里面出来，他一身黑衣大氅，完美融入到灰黑的混沌海洋中。

“真大啊……”这是许易看到这片伟岸世界的第一反应。

在他的视角中，辉煌的大陆仅有一个鸡蛋大小，但许易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现在离那里太过遥远。

如果以人类的丈量尺度来算，他现在离那个辉煌的大陆足有一千亿光年，这恐怖的距离已经超过地球所在的宇宙直径。

至于那片大陆有多大？许易无法估计，他能感觉到这形似鸡卵的巨大世界周围有无穷空间叠障，在这么远的地方估算是极不准确的。

许易研究了一会围绕在身边的混沌海水，看着极远地方的辉煌大陆，轻轻一抬脚。

下一刻，相当于横跨地球所处整个宇宙的距离，许易出现在了这个世界的旁边。

对于神主来说，空间只不过是无聊的小玩意，丝毫构不成任何的困扰。

离近时他才发现，辉煌巨大世界的外部，漂浮着数不清的小气泡，每一个气泡都是一个小世界。

但与地球八境界王和神袛“依托现世开辟小世界”不同，围绕在辉煌大陆旁边的小世界自身就能从混沌之海中抽取灵机，并不用附着在辉煌世界周围，如此场景，并不像相伴而生，而似乎是……强制的捕获。

“好狠的心。”许易看了一会儿，已然明白各中原因：

“有绝代大能布下手段，抓捕各种小世界拖到这个辉煌大陆的附近，不断抽取着这些小世界的灵机和气运，无时无刻都在壮大自己的世界……好大的手笔，如果以后有幸得见，当把酒言欢。”

他微微一笑，似乎很高兴，但眼角已经闪过冷光：

看来，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生命的荒原啊……

许易想着，深吸一口气，悍然撞向世界壁。

无尽的力量排斥着他，作为另一个世界的神主级存在，这里的世界意志下意识地拒绝许易的进入。

但许易的力量太过宏伟，单靠懵懂的世界意志无法阻止，他很顺利地突入到世界壁中，站在高空上俯视着下面的无尽大陆。

下一秒，他倏地一笑，化作万千毫光分散到世界各处，宛如流星。

……

“圣武纪·符元六百二十四年春，西洲道有星孛击空，夜陨如雨，上师谏曰：恐有妖星作乱。帝大怒，声震八万里。”——《沧书》.卷七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