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领袖开口问道。

钱风看了看身后已经关合上的大门，目光像是穿透过去，见到了正在里面失声痛哭的方悠云：“我已经告诉他部分真相，现在他的情绪很不好。”

领袖点了点头：“这样便好。我们必须得加快计划的进程了，不然等到他们回来，会麻烦很多。”

他口中所说的他们，自然是指王伯和姜圣昊等人。

不过也仅仅也麻烦而已，这么多年的耐心准备，他们的潜藏的底牌依旧可以无惧，不过能不节外生枝总归是好事。

“我们真的能够成功么？”

不知为何的，钱风内心竟然有些动摇起来，似乎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他开口朝面前这名一生中最为尊敬的领袖开口问道，想要得到一个肯定。

“成功与否，到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必然失败！而失败的后果，你也是知道的，这个世界会变得什么样子！”

钱风的眼神重新恢复了坚定，他点了点头。

“这样的消息，对于里面的方悠云来说，实在太沉重了些。”钱风神情有些不忍。

“凡是都要付出代价，而这次很不幸的，这代价落在了他的身上，你也不用太过于郁结。”领袖拍了拍钱风的肩，柔声宽慰道：“有虽然我不信命运只之说，但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确实是冥冥中命中注定。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宁愿牺牲的是我自己，可惜我没有这个资格。”

领袖最后轻轻一笑，似是自嘲。

钱风自然懂领袖话语中的意思，实际上，在他刚刚听说“窃神”这个最高级别的秘密计划的时候，也曾冒出过这样的感慨。

多年前，那名以一剑震慑世界稳定当时混乱时局的青衫老者逝去之时，曾将对着当时曙光政府的领袖，交代了身后事。给交付了毕生的心愿和遗物。

那名青衫老者，是与王伯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人物，是方悠云直接所见的那名叫剑藏的年轻人的师父。

然而，在得知了那青衫老者的遗言之后，曙光政府却并没有宣样，也没有按遗言所嘱咐的方式去做，而是背弃了那老者，选择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甚至，将之称之为“背叛”，也不为过。

于是，曙光政府在之后的时间里，成立了“夜尽社”，这么多年来，一直等待着那青衫老者口中所说的命定之人出现，这人便是方悠云。

那谋划了漫长时间的终极计划，便由此开始。

并不是曙光政府的顶层人物，被力量和权利蒙蔽了双眼，就如同四大守护家族的其余三家一样。

那三大家族，背离人皇的使命，转而沉醉于世俗的享受之中，早已丢失掉了初心，一切都是为了利益而利益。而曙光政府，就例如站在钱风身前的中年领袖，之所以会背离那青衫老者的遗嘱，只是因为不忍！

不忍心看到，这世间的普通人，这样悲惨的活下去。

在此刻的地球之上，有茫茫数十亿的人生活着，原本安居乐业没有什么问题。但自从三百多年前的那一场天灾之后，一切都变了，变得与众不同。

灾难只是诱因，更为重要则是人祸。

自那夜之后，有人的垂幸，成功开启了自身的强大力量，这些人……自称为天启者。外加上一些远古势力的复出，这世间便变得混乱起来。

或者称为混乱不堪也不为过。

普通人的性命就像是茅草，那些人的眼中也从来都不存在法度这种东西，生死予夺。

如果按照那德高望重的青袍老者所嘱托，最后就算能够成功战胜那灭世的灾难，但是就算战胜了那又怎么样呢？世界依旧会像现在这般，并且还会变得越来越泾渭分明……普通人被奴役，连活下去都变得困难，而强者，自然春风得意。

这样的世界，不是曙光政府的高层所期望的。

早先先前，钱风在和方悠云的对话中，就曾经说过，在夜尽社中，很多成员都曾经遭受过这样的事情，就比如钱风，他的父母，就死在了天启社手中，无冤无仇，就这么悲惨死去。

曙光政府的信念，便是让这个世界重归正轨，不再让这样的惨剧发生，人人平等……或者是相对平等，至少不会出现这种连性命有无法掌握的事情。

于是，“窃神”计划开始！

他们早就知道方悠云的身份，从他一出生时就知晓，因为当初青衫老者临逝去之时，就曾经重点交代过。

不过那时他的交代，是让找到这命定之人之后，重点培养起来，找到自己的老友王伯，让他代为看管教育。

曙光政府在第一时间，便用人皇的棋盘蒙蔽住了天机，使得他人……包括王伯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探知方悠云已经出世的讯息，然后在其后的漫长时间里，开始一步步尝试一步步探索，该如何构建心目中的美好世界。

窃神窃神，首先自然要窃取神之力。

这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对于方悠云的人生，包括所经历的一切，没有人比他们更为了解，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些人的注视之下。方悠云的很多人生，都是由他们一手策划的，又怎么不清楚呢？

就像是之前方悠云在那个晚学的黄昏，与姜圣昊天台的相遇，也是一种刻意的安排。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成为姜圣昊的从者，或者更具体一点的来说，让他体内人皇遗留下的封印有些许的松动。

又像是这次他们将方悠云抓到此地，并且告知他真相，目的便是为了让他收到情绪的感染，从而将身体内潜藏的那个灭世的灵魂逼出来。

一切只因为，留给曙光政府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更何况，这也是最好的时机。

此刻的房间内，方悠云身前洁白的床单之上，已经被泪水浸湿一片，就像是一朵徐徐盛放的莲花，只是这莲花，泛着鲜红的颜色，血泪。

而方悠云的眼睛，也通红一片。

那柄消逝已久的神秘黑剑，此刻在他体内不知名的地方，徐徐转动着，似乎正在复苏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