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没有看向经理，只是伸手摸着那些凭空出现的冰棱，目光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些涣散，像是没有焦点，似乎穿透了时间长河看见曾经遥远的自己。

“连我你都不认识……”小丑把目光收回来，表情看起来有点遗憾，“也对哦，这么多年了，世人早以为我们死绝了。”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是黑魔法师？还是巫师？”经理脖子和裤裆被两根尖锐的冰棱顶着，从颤抖的喉咙里，嘶哑地问出这句话来。

“我们啊……”小丑幽幽地看着经理，突然轻轻地笑了，面容像是藏在白漆里，“我的主人，是镇灵师，是你们联邦最深恶痛绝的灵师，是当年宙斯使了下三滥手段才勉强打赢的镇灵师啊。”

说着这话，小丑回头看了佟言一眼，佟言没有反应。

小丑像是有点冷，挥挥手，一些靠近自己的冰棱便兀自融化掉，他双手交叉蜷缩在有些宽大的袖子里，还装模作样吸了吸两条鼻涕。

“你们，冷不冷啊？”小丑十分‘好心’问那些被困在冰棱的人。

所有人不敢说话。

佟言突然开口道：“现在可以讲讲道理了吗？”

经理畏畏缩缩的点头。

小丑随手一甩，刚才还锋锐无匹的巨大冰棱转瞬消失，就像在空气里蒸发了一样。

“你们给我等着”经理上下牙齿害怕得直哆嗦，刚被解放，他立马转身跌跌撞撞地准备往院门逃。

叱！

一根白色冰棱刺透经理的脚掌，溅起一团血花，冰棱血淋淋而滚烫地带出几粒碎肉挂在他脚掌上。

经理顿时痛苦地哀嚎起来。

“哎呀，你干嘛要跑呢，好像我是多么可怕的怪物一样，”小丑嬉皮笑脸看着疼趴下的经理，眼神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惋惜，好像真的替他感到悲哀一样，“再说了，难道你能跑得过我的冰痕之握？它可是随时能刺穿你的心脏喔，嘻嘻。”

经理后悔不迭，又听到小丑发出促狭的笑声，更加毛骨悚然。

“有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在我地盘上闹事？”

院门被人推开，有个明显天潢贵胄的英俊男子领头进来，身上穿着一件浅银色长袍，优雅而高贵。

被冰棱废了一只脚趴在地上的经理见到来人，又喜又怕，喜的是自己肯定有救了，怕的是眼前这位少爷事后定要将自己逐出武家了。

“你就是姓武的？这座院子的幕后人？”小丑双手依旧笼在袖子里，懒洋洋的看着来人，像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英俊男子按了按腰间那把细长的古银佩剑，身后护卫们停住动手的念头。

他看了看刺穿经理脚掌的那根冰棱，目光盯住小丑，“我叫武奕欢，咱们心平气和谈谈？”

明显截然不同的两种气场，弥漫在院子里。

佟言挠挠怀里的小雪狐，对小丑轻轻点头。

武奕欢道：“这些香薷，是我千里迢迢从南浦敦买来的。南浦敦当地有个古老的镇灵师家族，阎氏，是当年九大镇灵师当中的医家，最擅长炼制神丹妙药、救死扶伤。虽然镇灵师被联邦所排斥，但阎氏凭着高超的医术与坐镇家族的老药王支撑，是现在九门中混得最如鱼得水的一个。”

随即他脸色冷下来，“魔法学校的米克贾格尔校长妻子重症不治，已经性命垂危，就连学校里的魔药系教授都无能为力。我靠着自己的门路打听到这则消息，便想方设法去南浦敦找阎氏求药，他们给了药方，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是香薷，也就是当地特产猫薄荷，现在香薷被毁，我千金买来的药方就成了一张废纸！”

小丑望天无辜吹口哨，“既然毁了，那就不救了呗，你又没有义务去救贾格尔夫人。”

武奕欢瞪着小丑，虽然没有露出畏惧的神色，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忌惮，他表情僵硬道：“可我已经答应了米克贾格尔校长，会带着药方去治好他妻子。现在香薷被毁，校长一定会记恨我，我还怎么结交这位饶水市屈指可数的大人物？”

“哎呀，哎呀……”小丑把手从袖子里拿出，伸了个懒腰，“不就是想要结交大人物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就你？”武奕欢有些狐疑看着这个笑容狡诈的家伙，“你在我这里翻天覆地的放肆，我自是没办法，可米克贾格尔是饶水市首屈一指的五星魔法师，你远远不及的。”

“你确定？”小丑缓慢地走过来，左右轻轻摇晃着身体，像孩子一样，“五星魔法师的境界，在你们眼里，就算首屈一指了吗？”

他用一种怪异至极的动作，舒展着感到僵硬的身体，身躯里接连发出一连串骇人的‘咔嗒咔嗒’声响，听上去就好像里面的骨头都被折断了一样。

“当年就算八品、九品的大魔法师，见着了本尊，那也得恭恭敬敬打招呼，五星魔法师我动动手指就能碾死的存在，现在居然被当成宝了？可见宙斯取代远古众神后，魔法师们的日子有多凄惨喽。”

听着小丑这番有些大言不惭的话，旁边有人嗤笑出声。

小丑脸色瞬间冷下来，眼光如电看向那个偷笑的人，“你想死吗？”

两根灵活的冰棱突兀出现，坚硬锋利，对准那人的眼球刺过来，仿佛随时能将他的眼睛挖出来。

佟言猛地睁眼道：“小丑，不许杀人！”

武奕欢也转身摔了那人一巴掌，严厉地训斥道：“给我滚出去跪着！”

小丑冷冷看着其他人，“你们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听着，否则，就算主人不高兴，我也要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让你们自己咽下去。”

武奕欢眼神玩味道：“你如果真有那么大本事，不如去找贾格尔校长较量，他还是很欣赏有天赋的新人的。如果你侥幸打赢了，哪怕让他把校长的位子让给你，我想也不是不可能。”

小丑立即嘻嘻哈哈起来，指了指身后的佟言，“我那算什么本事，我的主人才是真豪杰，镇灵师一脉的百年奇才、将来必然将其发扬光大的中兴之人！”

佟言无奈道：“小丑，别胡说。”

小丑喋喋不休道：“不仅如此啊，我主人会画好多镇灵师早就失传了的古老符，还跟隐修会的某位大人物称兄道弟呢。瞧见我主人手里那只小狐狸了没，那可不是普通品种，正儿八经的九尾雪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就你手底下那群笨蛋，刚才还想把这么厉害的魔兽打死喂狗，真要这么干了，老天爷打雷劈死你们都难赎罪过！”

佟言白了他一眼，心道哪里来的九尾雪狐，你吹牛也不能这么扯吧，明明只有一条尾巴。

小雪狐晃了晃尾巴，毛茸茸的，撅着个尖嘴巴不知在想什么。

“说差不多就得了，你再瞎侃，我念咒了？”佟言威胁道。

小丑赶紧捂住嘴巴，摇头晃脑，呜呜咽咽不说了。

佟言面带歉意对武奕欢道：“既然你说香薷是要给人做药用，要不我亲自去看一下病人，兴许有别的办法救治。毕竟医理同修炼一样，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有些药方需要香薷这味药，也有些药方用不到，你觉得呢？”

武奕欢打量这个面容略显年轻的男子，心思犹豫不定，“你这么年轻，真能救人？我可是知道，镇灵师如果没有几十年的修行底子，很难有什么大作为的。”

佟言微笑道：“事已至此，何不试试呢？况且香薷已毁，你把我们埋了也挽救不回。再者，我们真想袖手旁观，你能有办法？”

武奕欢看看面带笑容的佟言，看看双手插袖的小丑，又看看身材健壮结实的余三，叹了口气。

“那好吧，我暂且信你一回。三天后上午九点，你来这里，我开车带你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饶水分校，见米克贾格尔校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准备的，尽管知会。”

佟言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从院子回到前厅吃饭，折腾了许久，大家都没了吃东西的兴致，余三便结账去了。

离开的路上，小丑跟小雪狐走在前面，嘀嘀咕咕不知道咬什么耳朵，但看小雪狐瑟瑟发抖的模样，估计又是小丑在吓唬小东西了。

佟言跟余三走在后面，开口道：“饶水大学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学校那边我留了你的账号，过几天应该有笔200万的汇款到账，你注意一下。”

余三一愣，“留我账号干嘛，直接留你自己的不就行了。”

佟言笑道：“当初说好的，有钱一起赚，我可不想被你偷偷扣上小气鬼的帽子。”

余三哈哈一笑：“瞎说什么呢，这钱本来就是你一人挣得，到时我全给你转过去。你知道我这人的，虽然是个财迷，但不是自己的钱，打死不要，哪怕路边捡的，也不行。”

佟言还想说什么，余三瞪了眼，“咋着，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还要计较这个？我的脾气你知道的，认准了的事从来不变卦，还有，破宗祠那块地也卖出去了，卖了三百万，一起把钱转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