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审判所的一员吗？”竹取继续发问。

“是。”陆心舒下意识的点头赞同。

“你在审判所里担任着怎样的职位？”

“我负责担任天瑞省下属第七小队的队长而已。”

“小队队长...”竹取喃喃，突然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用沙哑的声音小声说道，“是的，没错的，小队队长。”

空荡荡的寒冷像是幽灵一般将竹取包围，朦胧的双眼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落幕。

竹取忍不住心中的急切，继续问道：

“你的身份高吗？你平时都做些什么？你有爱人了吗？你平时都有些什么兴趣爱好？你觉得人类到底是种怎样的东西？”

这种像查户口一样的问询消磨掉了陆心舒心头的那一点点好奇与好感。

他皱紧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精神好像出现异常的人，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

“我想，这些东西应该属于我的个人隐私吧。”

竹取一怔，呼出一口气，随后露出一个笑容：“是我太冒失了。”

陆心舒松了口气：“我本人不介意跟你聊聊，但这是建立在平等交流的基础上，而不是像你一样的质问。”

转念一想，他的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要不这样吧，我问一个问题，你问一个问题，如果碰到不想回答的可以不回答，但如果回答，那至少保持诚实，你看这样如何？”

说实话，陆心舒现在心里头是有些打鼓的。

毕竟眼前的是一个掌控第七限污染的存在，跟不跟他讲道理还两说。

所幸。

“可以。”竹取平静的点点头，明明已经是生命的最后时分了，他却发现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我已经问过很多的问题了，就先从你开始吧。”

陆心舒眼睛转了转，问道：“扶桑的动乱，是你造成的吗？”

这是很冒险的做法，陆心舒不确定这么问是否会激怒眼前人，可这个问题，是他接下来所有疑问的开端。

“是。”竹取坦然的承认了这一点。

“现在该你发问了。”陆心舒很讲规矩。

“你有伴侣了吗？”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陆心舒有些尴尬，他觉得这样的问题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内。

点点头：“有了。”

竹取颔首，用眼神示意陆心舒发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面前的竹取面容和善，态度谦和，要将这样的人跟把整个扶桑弄的一团糟，给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破坏的恐怖份子联系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陆心舒的心中洋溢着浓烈的好奇。

“为了...”

竹取张着嘴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藏污纳垢的除恶会里，有懦弱被欺负的真好人，也有乔装混进来的恶人。

他心中有些畏缩，不想承认自己是为了这样的一帮家伙才掀起这么大的乱子的。

竹取也是有点好面子的。

想说不为什么，我就是这么干了，却又不能说谎。

“我只是想让他们...过的好一点罢了。”

“他们？”陆心舒很是不解，有很快意识到该竹取问了，闭口不言。

“那你有几个伴侣？”

这是什么问题啊？

陆心舒很想摔桌子不干了，你作为将整个扶桑弄得一团糟的罪魁祸首，就逮着我的儿女私情问个不停干嘛？问就算了，还要问两次！

陆心舒心一横，咬着牙：“我不想回答！”

不想回答，这个在规则之内，很合理嘛。

竹取这头点着点着突然就笑了起来：“看来是不只一个了。”

开后宫啊，这很英雄。

咬牙切齿的陆心舒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被人放在火刑架上烤，心中暗恨的他也顾不得问竹取口中的“他们”是谁了。

“你是怎么掌控这个污染的？”

这显然是更重要的问题。

竹取的外表与普通人无意，可这样的人居然能够掌控污染，还是第七限的污染。

再联想到动漫之神那种污染形态，这让陆心舒有些不寒而栗。

“你是说神吗？”竹取回头，透过头顶的巨大洞穿仰望这天空，伸手抚摸在了擎天柱的伤口边缘，“并不是我掌控了神，而是神选中了我。”

“神选中了...你。”

陆心舒很是不安。

竹取的话不难理解，污染并非是被眼前这个人类掌控，而是自愿的。

阴谋的味道在鼻尖不断萦绕，陆心舒突然感觉自己身后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正在操纵着一切。

内心的警兆不断提示着他逃跑，可是...

干涩的笑容却凝固在了陆心舒的脸上。

逃？你能逃到哪里去啊？

竹取抚摸着伤口边缘久久不语，陆心舒忍不住提示道：“该你问了。”

“哦。”竹取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突然咳嗽一声，一条紫色的扭曲触手从鼻腔里喷了出来，湿哒哒的黏在脸上。

陆心舒神色大变，连忙后退一步。

竹取伸出手，刚想解释一下，可低头的一声干呕却是吐出了诸多金属眼球。

巨大的擎天柱跟着竹取剧烈的晃荡，陆心舒抬头一望，只看到那些不断修复的巨大伤痕。

他在拖延时间！

巨大的恐惧弥漫上陆心舒的心间，地下岩柱如同一条翻滚的地龙，拉开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竹取抬起的手缓缓放下，他已经知道了陆心舒的顾虑。

也许他能解释修复只是神的自发反应，也许他能解释自己没有任何恶意，但...陆心舒赌不起。

“既然解释不通，那就不解释了。”

竹取起身，粗暴的把触手从自己的鼻孔中扯出，却连带着他的右眼从瞳孔中消失，血淋淋铺洒了一片。

感受着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的视觉，他笑的很惨：

“原来我早就变成怪物了啊。”

当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的瞬间，原本人类的外表迅速的崩溃，邪异、狰狞、恐怖皆在他身上生根发芽。

“怪物就该被英雄杀死，来吧！”

残缺的擎天柱握住残剑，坚强的从地上站起。

“让我来看看，你这个英雄有着怎样的本事！”

...

“他意识到自己是怪物了。”逗比安的声音在耳畔喃喃。

“嗯。”

如果他不是怪物，他又怎么能操纵擎天柱毫发无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