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老婆孩子都不管了，你跳楼也活该！”

“无论你有多爱康敏，但请你记住，你是个有妇之夫，你的老婆把自己的青春给了你，还为你养育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呢？”

“我真是看走眼了，你这样的人渣，就该去下地狱！”

只是一夜之间，陈兆飞就由一个让无数人可悲可叹的痴情浪子，变成了一个抛妻弃子的绝世人渣。

网上到处充斥着对他的谩骂与贬低，更是流传出了诸如“只要你骂陈兆飞，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这样的说法。

段子、笑话、表情包。

各式各样的二次创造在网上疯狂传播，大家似乎都变成了正义斗士，正拧成一股绳来对抗邪恶。

而在这中间，最有号召力的声音莫过于支持齐飞燕通过法律手段，跟康敏要回陈兆飞财产中，属于她的那一份。

...

廖远是个刚毕业不久的研究生，因为当下的就业环境实在艰难，父母托了一个远方亲戚，给他找了份工作。

据说，他这位表哥也是年入千万的高薪人士，在老家那一片都是数一数二的牛人，廖远怀着对未来的憧憬，跟着这位表哥加入了“另一个声音”。

另一个声音是一家互联网公司，平日里的工作就是根据客户的需求，在网上进行评论工作。

总的来说，这是一家水军公司。

而在此，他也知道了表哥在这里的身份——经理。

“这几天也没什么工作，你就好好看，好好学。”表哥的吩咐自然不只是给他的，还有给自己手下员工的。

所以，相比起那些刚进来就忙的连轴转的研究生，廖远马上就享受到了老员工一般的待遇。

端茶送水，揉肩捶背。

廖远当然不会因此就沾沾自喜，而是虚心的跟那些老员工们请教学习。

在学校里疯狂竞争的经历，让他对工作充满着激情。

这天，正当他在网上兴致勃勃的浏览“百亿富豪陈兆飞”的花边新闻时，表哥雷厉风行的把所有的员工们都统合到了一起：

“我们有大单子了！”

表哥把各自的任务下达以后，单独把他叫到办公室，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

“小远啊，运气不错，刚来公司不久就碰上了这么大的单子。

好好看，好好学，这次事情以后，你应该就能独当一面了；你要是懈怠，别怪我这个当表哥的不计情面。”

“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廖远拍着胸脯保证道。

随后，他就知道了今天这个大单子从何而来，正是他今天早上还在浏览的陈兆飞事件。

在开始工作以前，表哥意味深长的看着廖远，问道：

“小远啊，你知道为什么水军公司这么多，我们另一个声音却能在这么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每年实现这么多的盈利吗？”

廖远哪知道这个？他只能绞尽脑汁联想自己学过的一些知识，道：“这应该是是咱们公司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吧...”

“滑头！尽说一些空话套话。”表哥笑着摇摇头，“水军是怎样的一种生物？如果只是刷屏控评，那未免太没有技术含量了，所谓的战斗，就会彻底变成谁人多的游戏。

所以，一个真正厉害的水军，他最强大的法宝，就是能够激起人们的愤怒！

而怎样才能激起人们的愤怒呢？”

“怎样？”廖远小声问道。

表哥右拳握紧，摆在胸口，摆出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那就是挑战人们，做人的底线啊！

所以咱们公司的取胜秘诀只有一个，没有底线。”

“没有...底线。”廖远喃喃，陷入了沉思。

“诶，诶。”表哥看着呆滞的廖远，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别想了，想是想不出个名堂的。

跟你说一百遍，也不如我带你实操一次，这次就是一个绝佳的锻炼机会。

看着！”

说着，表哥就打开了自己的电脑，随便摆摆弄弄，“陈兆飞前妻”那条新闻就出现在了屏幕的上方。

“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继续炒热有关陈兆飞的任何消息，要是能让这条消息再在全网火上一个星期，五千万就到手了！”

看着眼神发亮的陈兆飞，表哥勾起嘴角，“给你画饼呢，怎么可能火上一个星期啊？

不过这单要是操作的好，一两千万还是有的。”

果然金钱才是最大的动力，廖远从来没感觉自己这么喜欢这份工作，激动的跟表哥说道：

“表哥，我该怎么做！”

“你觉得要让热度居高不下，我们应该怎么做？”

擅长引导式教育，也是这位表哥的优点之一。

“昨天这件事情的热度其实是有所下降的...不过这一次的热度再度升高。”

廖远认真的思考着，忽然惊叫道，“反转！有反转，才有热度！”

表哥赞许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对，也不对。

我说你对，是因为反转的确能带动热度走向最顶峰，我说你不对，是因为反转暂时不适合咱们。

为什么不适合呢？咱们只是一家水军公司，而不是一家媒体公司。

我们所能做的，并不是收集到第一手信息，而是带动网友的情绪。”

许是见到廖远有点受打击，表哥安慰道：

“没事，喜欢从大方向上看问题，是你们这种学院派的习惯，你多混两年，就知道从实际出发了。”

廖远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虚心求教道：“表哥，那我该怎么做呢？”

表哥也不说话，熟练的通过一系列操作，注册了一个一级小号。

“好好看着。”

那一声，坚定自信，唯我独尊！

按下回复，看着空白的文本框思考了两秒钟，表哥手指宛若飞梭，上下穿行：

“只是让康敏交出属于齐飞燕母子的那一份怎么够？那种人就应该死刑！把所有的财产全部还给陈兆飞及其妻子儿女！”

“这...”

“是不是觉得，我这根本没有触碰到大家的底线啊？你看第一眼觉得还挺爽的。”表哥嘿嘿一笑。

廖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