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女！”裴靖远面色铁青的瞪着跪在下边的裴明若，刚刚压下去的怒火顿时又喷涌而出，“你说说为父对你如何不好了，叫你这般哭诉！”

裴明若紧了紧手，一声不吭。

裴羽华看了燕沐一眼，裴靖远刚刚醒过来，再这般激动，怕是不好，但是这种事情两人又插不上话，只能坐在这里干着急。

裴明若这般委屈的模样丝毫没有叫裴靖远的怒气平息，反而仿佛在熊熊烈火中又添了一杯酒。裴靖远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裴明若狠狠的说：“你给我滚！我裴靖远从今往后没你这个女儿！滚！”

裴明若的脸随着这句话变得没有丝毫血色，跪得已经麻木了的腿宛如千斤之重，耳边一片嗡嗡作响，直到有人上来拉她，才被连拖带拽的带离了这里。

“爹爹！”见着他在裴明若被拉走后，身形有些不稳的微微摇晃了一下，裴羽华赶忙站起身担忧的看着被荀氏扶住的裴靖远。

裴靖远摇了摇手，缓缓坐下，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满面都是疲惫之色。

燕沐向来是个有眼力见的，见着岳父这个样子，便站起身拉了裴羽华的手，递了个询问的目光。

两人早已心意相通，裴羽华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问自己今日可要回王府，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惴惴不安的看着首位的裴靖远。

女儿的心思荀氏最是清楚，微微一笑道：“你爹爹无碍的，我会帮你盯着他喝药，不必担心。”

裴羽华这般听了也知道荀氏是为了自己好，毕竟回门当日就住在娘家，不论原因如何，传出去都不好听。

但是看着自家爹爹的模样……诶，也罢。

见裴羽华拿定了主意，燕沐拱手道：“如此岳父便好生休息，小婿带着华儿回去了。”

这般丝毫不摆王爷架子的燕沐瞬间便讨了厅里所有人的欢心，裴靖远的脸色也好了许多，站起身行了一礼：“倒是微臣没能招待好王爷，怠慢了。”

客套过后，燕沐便拉着裴羽华离开了，上了马车，燕沐将她有些散落在颊边的碎发撩回耳后，轻柔的道：“其实你想留下便留下，不必考虑这么多。”

裴羽华微微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右手缓缓的转动着左手手腕上，裴靖远送给自己的镯子：“没事，今日住娘家确是不好，再说爹爹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那裴明若……”

“怎么？”燕沐微微皱了眉，“她不是常常暗算你么，我记得你写给我的信里，提过好几次。”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从没有想过她会是这样的结局。”裴羽华笑着看了燕沐一眼，“倒也没有什么同情，不过是有些感叹罢了。”

一路上裴羽华显得有些沉默，燕沐便在一边仿佛说书一般的为她讲着些市井奇谈，直到把她逗得合不拢嘴，才缓缓放下了心。

在燕国，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子甚至比一个被丈夫修了的女子更叫人看不起，走在路上指指点点的都是小事情，常常走在路上就会被丢些石子鸡蛋，裴明若这一生怕是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