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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百五十五章 缘,妙不可言(下)

    作品:《废柴的飞升方法

    周帝手指敲着桌子,略带玩味的看着秋君,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秋君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尴尬道:“缘分?”

    “嗯?”周帝拉长的语调让秋君额头冒汗。

    “啊,我想起来了,素问峰的李洪说要给人看病,硬要拉我当壮丁,我就在这里了。”秋君转眼就把李老头买了个一干二净,心道李老头对不起,却无丝毫愧疚。

    “哦?”周帝一脸怪异道:“你还会歧黄之术?”

    秋君心虚的道:“略懂。”

    “你知道朕是谁吗?”

    你是周帝啊,这不是废话吗?

    秋君心中腹诽,可随后又一愣,这句话当然是废话了,可周帝偏偏这么说了,这就说明,这并不是一句废话。

    秋君心中咯噔一下,一瞬间五味杂陈。

    难道那传言是真的?

    他壮着胆子,抬起头仔细的端详着周帝的面容,片刻后,他带着一丝犹疑和勉强,小心翼翼道。

    “爹?”

    “哈哈!”

    周帝一下子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指着秋君道玩味道:“说起来,叫声大爹也是该的。”

    大爹?

    这是什么爹?

    秋君心中嘀咕,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些地方的大伯,就是喊的大爹。

    “大伯?”他愣神道。

    周帝面带笑意的点点头。

    秋君一下子懵了,倒抽了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帝,道:“这么说……”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语气竟然有些发抖。

    这信息量实在太大了点儿。

    他实在是难以相信。

    周帝笑着道:“你父亲,是朕的亲弟弟。”

    啥?

    周帝竟然是自己大爷?

    一瞬间,秋君感觉脑中似有一柄重锤敲击了一般,嗡嗡的震个不停,不知道是喜悦还是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秋君便想要问询周帝,是不是知道他父亲去了哪里。

    可是这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被秋君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车广那晚和他提及的那些秘闻,一瞬间似有一柄利剑高刺入自己心头,迫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当年真的是因为这帝位之争……

    所谓帝王心术,谁也不知道这张笑脸背后,到底隐藏着的是什么秘密。

    秋君一瞬间醒悟,装傻充愣道:“您真是我大伯?”

    周帝点点头,对秋君招招手道:“过来,让朕好好瞧瞧你。”

    秋君有些紧张的走到周帝身前。

    周帝仔细的端详着秋君的脸,伸出手摸了摸秋君的头,怔怔的看了许久,目光渐渐有些迷离,秋君有些不敢直视周帝的双眼,但隐约的瞧了一眼,竟然从那目光中,看到些许的悲伤。

    他看着秋君,却又似看着另一个人。

    片刻后,他回过神,温和的笑了笑,道:“和朕长得还真是相像,说吧,你怎么会来这里?我不是让你去太和殿外等候么?”

    秋君羞怯的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说出来,您可别怪我。”

    “说吧。”

    “我就是好奇……”

    “好奇?”周帝一怔,道:“好奇什么?”

    “好奇……”秋君一脸尴尬道:“好奇这后宫到底是不是如坊间所说一样,三宫六院七十二那啥……”

    周帝听了,顿时失笑,道:“那你可要失望了。”

    他抬头瞧着四周的书架和案桌上的书本草斋,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长叹道:“这里,是你大哥生前的住处。”

    “我,我大哥?”秋君一脸错愕。

    “朕的太子,承和,按岁数上来讲,你是应该喊他一声大哥的。”周帝语气充满了无尽的怅然,道:“当年,他遇刺的时候,便是你这般年纪。”

    秋君闭着嘴,心肝发颤,一句话也不敢接。

    周帝缓缓起身,看着四周的一切物什,似自言自语一般,道:“承和他,自幼便聪敏懂事,不论是读书识字,还是开悟修炼,从不需要朕多担心,朕现在还记得,当年他才三岁的时候,便是坐在这里,朕亲手教会他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周帝一边说,一边在房中缓缓渡步,指着书房中每一件物件,都能信口说出其来历,说出那位早逝的太子的故事。

    “这方南溪沉泥砚,便是他十二岁生日的时候,朕送他的,当时他开心了很久……”

    “这本梦溪笔谈,是他最喜欢的一本书,他说,他最羡慕那梦溪先生,能身无外物的游历天下……”

    “这琴谱,是他为朕的生辰亲自谱写的……”

    “这幅画是他临摹朕书房中的千秋山水图所作,朕记得,当时他年纪尚幼,不小心在真迹上留下了墨点,嚎啕大哭,朕怎么劝都劝不住,说弄坏了父皇最喜爱的画作……”

    他语调平和,可秋君听得胆战心惊。

    因为那位太子已经死了。

    还是遭刺杀而死。

    有多深刻的铭记,就会有多深刻的恨。

    一位帝王,能把这么多件小事,牢牢铭记百余年,足以想象这位太子在周帝心中的分量有多重,而这个分量有多重,他便有多恨!

    这种恨,已经深入骨髓,消骨噬魂,不需要激烈的言语和表情来陈述。

    这恨,如影随形的伴着周帝百余年,是以,他才能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述说这一切。

    周帝越说,神色越是冷漠,似一座压抑的火山将要喷发。

    秋君听着周帝述说,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帝身上那浓郁道骨髓里的恨。

    最后,他指着房间内挂着的一柄宝剑,叹息道。

    “他十六岁那年,拿着这柄剑跑过来跟朕说,父皇,我要学剑,我要当一名剑修。朕以为他是听了那些坊间的志怪传说,羡慕那些武夫风采,便不允。”

    “朕这一生,论武功虽不及父皇成祖,却也是我大周开国几千年来,皇帝当中少有的。”他说出这番话时,无比自信。

    也确实如此。

    周帝自成祖手中接过江山时,可谓是内忧外患,南有十万大山无数巫族部落虎视眈眈,北有荒人凶相毕露,随时可能南下劫掠,再一次上演一出玄武关之变。

    内里他新帝上位,朝内纷争不断,党派林立,明争暗斗不止,导致民不聊生。

    更别提五帝在旁冷眼相视,只待这大厦将倾之时,给上致命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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