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哈维。”

“嗨，韦恩。”

简单的打过招呼后，米拉麦克斯的办公室内恢复了安静，哈维-韦恩斯坦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握着移动电话的手，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用上了相当大的力气，手掌上的肉已经紧绷到发白。

“哈维，你玩过火了。”

沉默了十几秒钟后，电话里再次传来韦恩的声音，如果不在乎他所说的内容，仅听说话的语调的话，就像是对一位老朋友在亲切的叙旧，声音中充满了笑意。

哈维-韦恩斯坦沉默以对，他到现在到还没想清楚，为什么对方会直接把电话打过来，而对面的那个男人，明显没想得到他的回复，充斥着轻松愉快的声音还在不急不缓的，通过手提电话传来。

“一个小故事，哈维。”在办公室诡异的安静环境下，韦恩的声音此刻清晰无比。“约旦国侯赛因之所以能够得享天年，就是因为他足够谨慎，事实上没人能说得清，这世界上想杀他的人有多少，而哈维你，就是只顾眼前的利益，表现的太不谨慎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韦恩。”

很难得，哈维-韦恩斯坦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自己确实因为眼前的利益，刚刚被芝加哥某个普利策奖获得者耍了一把，但有些事情做可以，就是千万不能摆到明面上说出来，更加永远都不能承认。

“no，no，no！哈维。”此时韦恩的语调越发显得轻松愉快，落到哈维-韦恩斯坦的耳中，却显得如同猫爪。“电影从被发明到成为一种艺术形式，然后发展到一个相关产值几千亿美元的产业，用了接近快一百年。

而乔治-卢卡斯的《星球大战》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一下彻底砸开了商业片领域的新天地，从此好莱坞的商业片收入更加多样化，电影公司的营收渠道也更加精细化，从此，大投资大制作的科幻特效大片，成为了市场上赚大钱的主流，小成本的独立文艺片越发显得无人无问津......”

“韦恩，你到底想说什么？”哈维-韦恩斯坦现在就敢肯定，对方应该是也看到了那张报道钢骨的报纸，不然也就不会出现现在这个电话，但是对方不急不慢的说教语气，实在是让他觉得刺耳。“我的工作还很忙，没时间听你普及圈内发展史，有时间再约你打球。”

说完，他举着移动电话的手准备放下，想要挂断这通莫名奇妙的电话，现在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只能孤注一掷想办法公关《英国病人》，时间不用太久，颁奖季结束之后，华纳兄弟的莫名报复肯定会来，如果《英国病人》到最后一无所得，他才是那个最倒霉的倒霉蛋。

以现在米拉麦克斯和华特迪士尼的微妙关系，哈维-韦恩斯坦压根没指望迈克尔-艾斯纳，会帮忙抵挡来自华纳兄弟的压力，既然一切手段都被摆到明面上了，把那该死的美元先赚到手，才是最重要的事。

“嘿，哈维，我要是你，就不会着急去忙那狗屎一样的工作，难道你还能比我更忙吗？”

移动电话里充满调侃的声音，让他的手顿住了，而对方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继续刚刚的话题，哈维，那不是圈内发展史，之所以说这些，我是想要告诉你我的一个发现。20世纪最赚钱的商业片，在《星球大战》后是大投资大制作大卡司的大特效科幻动作片。

你发现了吗？自1895年第一部电影《工厂大门》出现，电影正式成为了人类不可或缺的第七艺术，也是因此，充满艺术的文艺片占领市场几乎整整一百年，而大特效商业片到现在只红了一二十年。21世纪马上来了，哈维，我觉得，21世纪一定是超级英雄的世纪，你觉得呢？”

谁也不清楚韦恩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管是电话这头还是电话那头身边的几个人，可哈维-韦恩斯坦却下意识相信了对方的预测。

抛开而恶劣的行事风格和霸道的性格不提，他绝对算得上好莱坞圈内商业眼光首屈一指的制片人，当《蝙蝠侠：开战时刻》横空出世后，的确在某种程度上又完善了商业片盈利模式，让真人电影在周边、授权、渠道衍生等领域，可以与制作周期长、投入巨大的成功动画电影相比。

米拉麦克斯的母公司就是华特迪士尼，而在九十年代之前，这种庞大的盈利模式，也只有迪士尼在一直独享，当时间进入九十年代后，迪士尼动画最后的疯狂《狮子王》落幕后，手绘动画直接被时代所抛弃了。

而这两年时间，圈内最被认同的高盈利电影类型，也是最被人看好的稳定盈利电影类型，就是华纳兄弟制作，韦恩所发起的DC超级英雄，虽然此前蒂姆-伯顿同样制作了两部蝙蝠侠，可是盈利却完全不能和后来者相比，实际上还在普通科幻电影的范畴里。

还有一个，那就是迪士尼找到的新盈利点，就是那位出走水果公司的乔帮主所带领的皮克斯工作室。但众所周知，随着《玩具总动员》获得的巨大成功，双方关系也渐渐出现了不可调和的裂痕，没办法，其中所能产生的利益是在太大了，没人不心动眼馋。

正当哈维-韦恩斯坦想要说些什么，把今早出现关于钢骨的破事甩开，让对方的目光看向芝加哥的方向时，对方的声音却在顿了顿后再次传来。

“哈维，时代在发展，随着电脑这种东西的出现，特效也从模型化慢慢转型到了电脑特效。电影业也在随着时代在飞速发展，从市面上最多出现的文艺片，慢慢的变成各种影迷喜欢的商业化电影，这都意味着，如果不紧随时代的脚步，注定会被淘汰掉。

知道微软公司吗？我特别喜欢他们那位盖子先生所说的一句话，突然觉得他说的特别好，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我们离破产永远只有十八个月！”电影业的产品周期，虽然比计算机的要长得多，但电影公司也要紧跟时代发展，不断的出新类型片子才行啊。”

我们离破产永远只有十八个月！！！

哈维-韦恩斯坦别的都可以忽略，但这句话他立马就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米拉麦克斯可不算是好莱坞的小型制片公司，经过这么多年他们两兄弟的发展，一路靠着小成本电影策略，成长为了一家中型靠前的电影公司。

但是这要看和谁比，如果把米拉麦克斯放到华纳兄弟面前，一切又都会变成一个笑话。但凡是有正常判断力的圈内人，都能够明白两者之间的差距。

“韦恩，我可以把这当成对我的威胁吗？”

哈维-韦恩斯坦说话的语气同样在转变，他这些年之所以顺风顺水，靠的就是自己比常人大的胆子。

“no，哈维，这要看你怎么理解。”一阵欢畅的笑声从话筒中传来，听得出来，韦恩笑的相当开心。“表面上看，爱德华八世是为了辛普森夫人才丢了王位，可实际上呢？他是因为跟tele希交往过密，影响了英格兰政治。

哈维，这段历史告诉我们，要想成为圈内永恒的成功者，不能因为目光短浅，只顾眼前的利益得失，否则最终会失去自己立身之本的一切！”

“哈！”

短短几分钟的通话时间，哈维-韦恩斯坦反到冷静下来了，转身靠在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上，看向窗外的天空，用同样调侃的语调回应道：“韦恩，我在圈内几十年的奋斗经验告诉我，生意，通常不是双赢就是双输，你相信吗？我赚不到钱的同时，你也会赚不到钱！”

“好吧，哈维，但愿上帝会站在你那边。”

“咔哒”一声，电话被直接挂断了，在哈维-韦恩斯坦的心中，大家都是体面人，即使因为利益而暂时出现在对立面，也终究会有一天再次因为利益站到一起，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不是吗？

可是显然，这次他的想法出现了偏差，而引起这次偏差的导火索，就是今早一闪而逝关于钢骨的报道。

“M**her f**ker，罗杰，你这个老****，活该你得癌症，f**k！f**k！......”

咒骂声不断的从他口中往外喷涌，站在办公室门外的秘书和英国导演安东尼-明格拉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默默的转过身，准备打消这个时间去见对方的计划。

“咔，咔咔。”

几声物品碎裂声响起，通过没拉严的百叶窗中，门外的两人都看到了，那个大胖子直接把移动电话砸到了墙上，之后可能还嫌不够，抄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同样摔倒了墙上，办公室内墙角已经是一片狼藉，全是物品的碎片。

“狗屎！全北美有名的品格高尚？！f**k，拍摄表现黑暗人性的电影警示世人，自己却拥有一颗温暖的心？！狗屎一样*****！......”

一连串嘶哑愤怒的咒骂再次响起，显然，哈维-韦恩斯坦被韦恩小孩子一样的，直接向他脸上吐口水的水段恶心到了。

让他更加恶心的，是对方所说的一切，包括那些威胁还没办法反驳，因为他清楚，那些威胁最后一定会实现，毕竟韦恩-格林伯格的承诺力度，在圈内远比签字的合约还有保证。

499-我们离破产永远只有十八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