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长老渐渐散去。

偌大的宗主大殿只剩下韩风，长丰和陈洛灵三人。

陈洛灵的眼睛滴溜溜的在韩风身上转着。

长丰则在一边，什么话也没说。

长丰见众人散去，当即盘腿坐下。

“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陈洛灵蓦然问道。

“还说？我的老婆大人，再过一个时辰我就要教那些弟子和长老了，我现在身体很虚弱的，急需要恢复！”韩风说道。

灵级武技给他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而且还是涉及天道的灵级武技。

也幸亏箭图足够霸道。

否则还真支撑不起他这种消耗。

“你，你先等等再恢复。”

陈洛灵冲到韩风面前，脸上有些急躁。

果真是好奇心不是病。

病起来真要命。

韩风睁开眼。

看着陈洛灵这副模样。

笑了起来。

“你先下去长丰。”韩风说道。

无形之中，他对长丰的口气已经有一丝隐隐的命令在其中。

“是。”长丰拱手。

他也并不介意。

他已经视韩风为前辈，自然就不会去在意这一些细节。

“你想问什么？”见到长丰离开，韩风饶有兴致的看向陈洛灵。

从陈洛灵的眼神里，韩风能看出这小妮子心中藏着太多的疑惑。

陈洛灵紧紧盯着韩风的眼睛。

似乎是想从中看出什么秘密一般。

但韩风几千年的城府。

陈洛灵的眼睛对上，就宛如看向了一个深潭。

目光紧紧的陷入其中。

差点自己都出不来。

“呼——”

陈洛灵舒了口气。

额头上有一些冷汗。

一瞬间她竟不太敢去看韩风。

但这一点更确定了她心中的疑惑。

“你到底是谁？”

陈洛灵问道。

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终于从陈洛灵的嘴里问了出来。

韩风看着陈洛灵。

良久。

他突然一笑。

“你到底是谁？”

陈洛灵再次问道。

先前的韩风。

颓废。

堕落。

不思进取。

成天就想着泡她。

而且在武道上没有什么天赋。

这是所有人共同看见的。

是所有人的共识。

但现在的韩风。

四品炼丹师。

四品阵师。

如今还有着折服地武境的武道天赋。

而且不再醉心于他的身上。

开始考虑宗门。

甚至有时候还会考虑人族。

前后反差未免太大了一些。

若说是正常改变。

任谁也不会相信。

哪儿有这么大的改变是一天可以完成的？

一次昏迷就能让人脱胎换骨？

若真是如此。

那大家为什么还要努力？

都抢着去昏迷就好了。

幼时陈洛灵曾经听父亲讲过。

能让人发生如此变化的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叫做顿悟。

另一种，则叫夺舍。

顿悟。

悟道。

跟悟性有关。

但绝对与成就无关。

或许悟道可以解释韩风心性的变化。

但绝对无法解释韩风四品炼丹师四品阵师的事实。

那也就只剩下一条可能。

那便是夺舍了。

夺舍。

似乎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名词。

甚至连她的父亲都只是在书中看到，未曾真正见过。

如今，竟然出现了。

所以才有了陈洛灵的这一问。

“你到底是谁？”

这是陈洛灵的再一次发问。

她的心中有一些紧张。

心乱如麻。

即希望韩风是原来的韩风。

却又不希望。

过去的韩风，虽然堕落，虽然废物。

但终究是她的丈夫。

现在的韩风，有天赋，有成就。

但，那终究是别人。

可偏偏承载着天命宗复兴的希望。

看着陈洛灵的目光。

韩风有些沉吟。

他其实早就已经和陈洛灵说过了。

他能明白陈洛灵眼中复杂的神色是什么意思。

包括他自己也有这个想法。

陈洛灵是他的老婆。

但却不是他的老婆。

他不希望日后躺在自己身边的人。

脑子里装的却是另一个灵魂。

或许连韩风自己都没有发现。

当他正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就已经不是上一世的他了。

上一世的丹帝。

何曾因为儿女情长担忧过？

又何曾挂在心上过？

“若是实话实说，她会不会赶我走？”

韩风有些担忧。

“或者??????杀了我？”

他在心中低声呢喃。

韩风迟迟没有回答。

他每拖的一秒。

都是在陈洛灵的心头划上一刀。

见韩风迟迟不语。

陈洛灵的心中也逐渐有了答案。

若韩风真的还是韩风。

他应该会立刻站起来和自己辩驳吧？

不至于这么犹豫。

不至于，这么久还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陈洛灵突然感觉有些崩溃。

“登徒子！”

陈洛灵丢下三个字。

便转身离去。

谁也没看见。

在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

眼中竟噙着泪水。

这不是伤心。

而是纠结。

难以抉择。

手心手背都是肉。

让她有些觉得是命运在戏弄她。

“登徒子么？”

韩风摸了摸脸。

这张与前世完全不同的脸。

这一声登徒子。

大概是为自己叫陈洛灵老婆的回答吧？

“是啊，我怎么会叫她老婆呢？”

“因为记忆的传承？”

“又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东西？”

韩风心中不经泛起疑惑。

他上辈子可是一个单身汉。

终身未娶。

怎么都没有理由。

能把老婆两个字眼叫的这么顺溜。

宗主大殿，再次陷入沉默。

不过这一次。

只有韩风一个人。

天河宗。

方尚被方河丢在地上。

方尚的脸色有些难看。

脸上憋得涨红。

还没有从刚才的窒息状态中缓和过来。

“还不快去？”

方河只是一个傀儡。

并没有太多人的情感。

哪怕他现在很像人。

但根本无法体会方尚身上的感受。

说着，他再次举起手。

仿佛方尚只要再犹豫一下，他就会把方尚的领子纠起来。

重新掐住。

“我，我马上去。”

方尚顿时变了脸色。

赶忙站起身。

踉踉跄跄的向着竹林外走去。

他的脸上有一些愤恨。

魔族倒是帮他解决了他的父亲。

但是到头来。

他依旧受着欺辱。

唯一的不同便是。

之前的方河说到底还是他的父亲。

而眼前的这个，不过是一个躯壳。

甚至说其中承载的事那个身影的意志。

动手的是他。

挨揍的依旧是他。

唯一的变化。

就是是不是他的父亲。

方尚的眼中有一些疯狂。

“去叫了以后你就不要进来了。”方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

方尚不敢犹豫，恭恭敬敬的说道。

便赶忙离开了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