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汴河旺角码头，包拯带着队伍押着那几个小青年下了船，老两口子得救了。

前来传令的衙差已经等候在那里，鹿紫瞳也隐在一旁的茶摊。

“包大人，恭喜大人旗开得胜，刚上任就破得绑架大案。”衙差迎上去捧道。

“你在逗我，这也算大案么？”包拯摊手道。

“这……如果大人没有尽兴，正好府尹大人有新任务下达，大人这就随属下去吧。”

“什么任务呀？”包拯问道，“别又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社区调解员的活打死本官也不干了。”

“不是不是，这次是个大案，无头案！”衙差故作神秘的骗他道。

“哦？”包拯立马来了兴趣，“无头案？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时间紧张，大人跟属下去了就知道了。”

衙差忽悠包拯的当空，被捕的小青年也看到了鹿紫瞳，张嘴就喊“老大”，鹿紫瞳赶紧给他们做了个噤声手势，迅速埋头躲向一边，心里暗骂蠢货。

捕快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像大哥的人，遂骂了他们一顿了事。鹿紫瞳找了个机会，趁官差们不注意，从身后拿出个纸板放在胸前，指给被捕的手下看，上面写着：【豪华观光游艇，五两银子一位。】然后又指了指那老两口，意思是说那老两口是乘游艇观光的游客，不要承认绑架的事，希望那几个蠢货能明白。

“这价格含不含餐？都过哪些景点？”一位游客看看牌子问道。

小鹿一愣，“一边玩去。”

“哎你这什么服务态度，欺负外地游客吗？我可投诉了啊……”

“就这态度，还不走，想被宰吗？”小鹿说着操起防身小刀，游客落荒而逃……

……

包拯安排人手把绑架案涉案人员带回了开封府，其他人都跟着去了菜市场。

广利水门菜市场在城西南，离旺角码头有段距离，此时菜市场里面一片喧闹，叫卖声砍价声吵架声不绝于耳。

井鲲板鸭店就在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新做的简陋招牌，这会也挺热闹，不过，突然来了两个古惑仔，把客人都吓跑了。

店掌柜叫顺子，二十来岁，吊儿郎当，人很活泛，跟这两位收账古惑仔已经很熟了。见他们来了没当外人，挥着铁钩子热情熟练的招呼道：“嗨来了呀，外面站，别客气。”

古惑仔拍着手里的短刀很尴尬的站在档口外，这地方他们来了已经不下八次了，账都没有收回去，市场管的严，动不了武力泼不了油漆，这次来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换个词开场，古惑仔甲脑子一抽叫了句：“来只板鸭！”

顺子一愣，不知他们又要出什么新招，忙把他们招呼到桌上，“板鸭来啦，客官慢用，三百文谢谢。”

古惑仔甲怒把刀往鸭子上一插，“问老子要钱？老子是来收账的！你搞清楚情况！”

顺子单手叉腰，一只脚踩到了凳子上，比他们还嚣张，敲着桌子说道：“喂！麻烦你们先搞清楚情况，你们收账是你们的事，点鸭子是要付钱的老兄！不付钱我拿什么还账？”

甲乙默默对视了一眼，古惑仔乙冒了句：“他说的有些道理。”

嗵的一声，三串铜钱扔在了桌上，古惑仔甲道：“钱给你付了，老子吃完鸭子就要收账，做人要讲诚信。还有，开张发票。”

“发票没有，送瓶啤酒，客官慢用，好吃再来啊。”顺子抓起钱转身去招呼新来的客人了。

“你他娘的，要白的……没有发票不知老大给不给报。”

少顷，俩古惑仔借酒劲拍桌而起，古惑仔甲骂道：“你他娘的狗顺子！挂鸭头卖鸡肉！退钱！”

顺子忙跑过来处理售后，“嘘嘘——小点声，你们凭什么说这是鸡肉？它告诉你们了吗？”

古惑仔乙颇有素质，说话比较讲道理：“你骗不了我们，这尸体虽没有头脚，但从肉质上可轻易分辨。鸭大腿宽薄，脂肪较多，瘦肉部分颜色暗红，肉质绵软，纹理粗而清晰；鸡大腿圆粗，脂肪较少，瘦肉淡红，肉质较柴，纹理较细，且鸡皮疙瘩明显。这分明是只鸡，你还有何话说？”

顺子服气的点点头，心想你丫不当法医真是可惜了。他指着桌子上的骨头架子说：“肉呢？证据呢？被你们毁尸灭迹了？吃完了就想赖账了？”

古惑仔甲耐不住性子了，吼道：“你跟这老赖讲什么道理，少说废话，鸡也吃完了，还账！”

顺子立马进入赖账模式，满脸堆笑，“嘿嘿，二位大哥高抬贵手，再宽限几日，小店刚开业没几天，等赚下钱马上双手奉上……”

“又是这套，不管用了，告诉你，是你逼我们的，你爹娘现在在我们手上，给你一个时辰，把钱还上，不然，就等着他们进汴江喂鱼吧。”

“呵，呵呵……”顺子一阵嘲笑，“你们可真逗，没见过你们这么没用的催收队，在下的爹娘不瞒你们说，哥哥找了二十年了都没找到，你们威胁人都不做基本调查的吗哈哈……”

“有这情况？”甲问乙，两人慌了，“绑架组的同事靠不靠谱？”

乙翻了翻顺子的资料，怒向其道：“为什么当初填表的时候没有注明亲属状况？你这是诈贷行为，要负法律责任。”

“啊？我好怕怕，要不，咱报警吧？”顺子戏弄他们道。

“谁要报警？”衙差喊道。

外面一阵骚动，包拯的队伍赶来了。

顺子忙迎上来，“大哥，没人要报警，我们闹着玩呢。”

衙差将他往旁一推，“别闹，开封府办案，全都一边老实呆着。”

“尸首在哪？”包拯一边带手套一边问道。

衙差指了指档口挂着躺着的一排无头板鸡回道：“都在那呢，该档口涉嫌仿冒名牌，剁掉板鸡头脚冒充板鸭。仵作，干活吧，大人，不用你亲自上手。”

包拯呆愣了几秒，冲衙差发起了飚，“这就是你说的无头大案！”

“是啊，您瞧大人，涉案无头尸体起码有数十只，被百姓吃掉的恐不计其数。”

“你，你们都欺负本官老实。”

“不敢大人，府尹大人说过，百姓之事无小事，大人办案不能挑食。”

包拯听后沉默了，陷入深思，慢慢踱至档口，端起仵作削下待验的鸡肉，不顾阻拦，蹲到一旁，边吃边反省起来。

过了一会，仵作现场提交了验尸报告：尸体无头无脚，先腌后煮再蒸再卤，外观不易辨认，但大腿圆粗，脂肪较少，瘦肉淡红，肉质较柴，纹理较细，且鸡皮疙瘩明显，确为鸡身无疑。

古惑仔甲给古惑仔乙偷偷竖了竖大拇哥。

包拯也反省完了，擦了擦嘴，吩咐道：“封店，没收所有板鸡，将嫌疑人押回开封府候审。”

“大人！冤枉啊——”顺子跪地夸张的呼喊起来。

包拯照头一巴掌拍停了他，“你冤枉个头啊，本官都尝过了，带走！”

……

“不过味道还不错。”包拯舔了舔手指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