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时报社，早会。

已升职为发行部主任的汪贱通反应，近期报纸销量显著下滑，手下员工们有些小情绪了，读者也反馈不良。再这样下去，别说手下报童的早餐补助了，连基本工资都要保不住了，已经有人打算专职干回老本行要饭了。

作为报社，报纸没人看那真是要命了，他们马上召开专题会议，寻找问题所在，研究改进策略。

首先，发行渠道是不存在问题的，自从发行任务交给汪贱通，汪贱通已经把渠道做通了全城，手下的队伍至少扩编了十倍，还不包括手下的手下自己发展的队伍。他们战时上街卖报，闲时摆摊要饭，生活过的很充实。

研读近几期的报纸，主编欧阳修很快指出：“很明显，问题没有出现在报纸的内容上。”

二月赏了他一个蔑视，“很明显，我们的欧阳主编最近出名了，膨胀了，天天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读者小姑娘，哪还顾得上好好写稿子。”

“绯闻，绝对的绯闻！白云说过，没有新闻的领导不叫领导，没有绯闻的名人那不叫名人，做人难，做主编更难。”

二月撇撇嘴继续讥讽他道：“是，白云还说过，没皮没脸的人生活质量高。”

“有吗？我怎么没听说，谣传，绝对的谣传。”

……

公子炫对他们的争论充耳不闻，认真的研究了一下近期报纸。最近他的精力都放在了活动和外交上，对报纸没有多加关注，细看来，报纸的确缺少了些吸引力，读起来就像肉夹馍里忘了放肉一样。

“这篇报道是谁写的？”公子炫把报纸往桌上一放，指着《天风海涛琴行合并 迈向新的征程》这篇付费报道问。

大家都看向了欧阳修，欧阳修扭头看了看身后，回过头来道：“别逗了老大，编辑部就本主编一员大将好伐，报道有问题？”

“问题就出在这，下面我们严肃的开个会。以此为例，这样年迈不堪的标题大家觉得会有几个人看？”

“反正像我这样的年轻人不会看。”老肚道。

“不要废屎，那你不早说。”欧阳修道。

公子炫继续讲：“客户付费要的是效果，要的是曝光率。标题就是一扇门，我们绝不能让读者死在门外面。”

二月道：“就是，怎么着也得拉进来打个劫再弄死吧。”

公子炫：“说的对，当然，只是个形容。读者都是吃惯了饵的老滑鱼，想把他们拉进来，门就要做的极具诱惑性，让他们产生窥视的欲望。”

“诱惑性……”欧阳修窥视着二月的某些敏感部位思考起来，直到二月伸出两根插眼指才转移视线。

公子炫：“拜托老欧，诱惑性，不是性诱惑。比如这个标题，我们若把它起成——《从一无所有到天风海涛帝国，你也可以做到》，感觉一下如何。”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做到。”欧阳修道。

“那么小哥，要不要了解一下？”公子炫问。

“看看吧。”

“嗯，配合的不错。从下一期开始，新闻的标题和内容都要抓起来，不亮眼不合格，纳入业绩考核。”

“抗议！”欧阳修举手道，“本宝宝不服，就考核我一个孤寡老人吗？是不是该考虑给本主编配几名责编了？”

“是不是还要最好配几名有诱惑性的女性责编？”二月调戏道。

欧阳修回喷：“去！你怎么会产生这么腐败的思想，去朝炫社长那边大声说去。”

公子炫道：“放心，销量上去了，责编会有的。还是先想想眼下这期头条的标题怎么起吧。这期头条上鹿紫瞳的那个案子，鹿老板说了，他的公司处于转型期，软文广告打的好，大把奖金少不了。”

一听有奖金，欧阳修脑子转的比谁都快，“我已经有了！”

“谁的？”二月问。

欧阳修：“去。说正经的，标题就叫：【独家爆料：富家女竟在私人游艇上做这种事……】，怎么样？有没有诱惑性？有没有窥视感？”

二月鄙视之：“低俗！炫社长说了，是诱惑性，不是性诱惑，你脑子里都装的啥？”

“本主编很健康啊，是你在想啥。”

“起的不错。”公子炫赞道，“不愧是文豪，一点就通，现学现用，孺编可教也。”

“喂，社长，你可不能助长他这种歪风邪气。”二月道。

公子炫：“嗯嗯不助长，这标题虽然有窥视感，但若用这标题，那富家女恐怕会把欧阳主编打死，安全起见，还是换个吧，继续想。”

欧阳修举手：“又有了！【震惊！公堂之上老妇竟当众猥亵无知少男！】”

二月、公子炫齐声：“滚。”

欧阳修缓了两秒继续举手：“【天理何在！且看一名老赖如何走上成功之路！】”

“注意价值观的正确引导。”公子炫提醒道。

“这么多事……”欧阳修嘀咕了一下，继续想，“有了，【无头大案背后的惊天秘密！】”

“嗯，标题是不错，就是……没有突出一金公司的功德……”

“辞职，干不了了……”欧阳修起身收拾东西。

“这个标题我来想吧，你负责设计《汴京人的一天》栏目标题，决定权放给你，行了吧？这期《汴京人的一天》写汪贱通。”

“这还差不多。”欧阳修又坐了回去。

须臾，欧阳修又第一个举了手，“有了，【千万别扔！你家的破碗可能价值一栋别墅！】”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汪贱通坐门槛上嗑着瓜子回头问了句。

“夸大其词，欺骗读者，你良心不痛吗？”二月道。

欧阳修辨道：“你们的智商根本做不了新闻，我问你小汪，你乞讨一天收入多少？”

“少则五百，多则五贯，怎么了？”

欧阳修一愣，没想到这么多，“辞职，不干了！”

“你能不能正经点。”二月砸了欧阳修一下。

“嗯，虽然你挣的比我们多，但是你起早贪黑风吹日晒，没有我们幸福。”欧阳修道。

汪贱通不屑，“你心理平衡就好，还没采访我呢怎么知道我不幸福？”

欧阳修不悦，“不谈这个话题，继续回到刚才的。给你的收入折个中，算日均二两，一年下来就是七百多两（我的天呐哭一会呜呜~），十年二十年下来可不就是一栋别墅？说一个破碗价值一栋别墅有错吗？”

“是，没错。”汪贱通回道，可是你这个折中法不科学，但是我不说。

“总算搞定一个标题，炫社长，你的呢？”欧阳修伸了伸懒腰。

公子炫道：“就叫【不敢相信！这家公司给客户送钱不够还送爹娘！】”

……

“嗯，果然突出了一金公司的功德。”二月道。

“好吧，服。”欧阳修道。

公子炫对二月说道：“月月，你的插图也要从新的视角出发，不求唯美动人，但求亮瞎狗眼。但要坚持一个原则，不能露点，记住啦。”

“怎么说着说着说到我头上来了……”

欧阳修得意道：“这才公平嘛，我就说嘛，不能光考核本宝宝一个嘛……”

“好，不就是亮瞎狗眼吗，本月知道怎么画。可怜啊，每次第一个过的就是欧阳主编的狗眼。”

欧阳修：“信不信我咬你？”

“想咬本月的人多了，但是……”月月从包里掏出一物，对着镜头微笑讲道：“本月有猎手牌防狼喷雾，哪里有狼喷哪里，姑娘们再也不用担心独自出门了。”

咔，好了，今天就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