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花费那么久的准备时间，是因为‘风暴’的穿着程序实在是太复杂了。虽然它能够轻易地调整的盔甲的大小，来适合使用者的体格。但是要按照一定的次序穿着上去，之后还要将隐藏在盔甲底下的管线一根根的接上去。

雪代第一次穿上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套半动力装甲是有相当的重量的，没有驱动的情况下，关节处就像是生锈一样的无法灵活的运动，想要完整的做出一个动作都是不可能的。20公斤的重量基本上就是士兵的附带武器的极限了，更不要说是整套这样的东西一股脑的穿在身上了。

“呜，好重，就要被压死了，这样的话根本就动不了嘛……”

“好了，雪代你先不要动，我开动动力开关就好了，记住，千万不要有什么大动作。你要是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的话，马上关掉动力开关，紧急停止开关在左胸装甲的内部。”

说着鸿翻开了动力装甲背包后面的面板，开始了繁杂的操作。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操作，只能在一边呆呆的看着。突然间那套装甲像是被注入了力量一样，发出了奇异的启动声，看样子是顺利启动了。

“好了吗，真是的，定定的站在这里一个小时真的很让人心烦啊。”

说着雪代反射性的想伸起左手，挠挠自己的脑袋。

“危险！”

本来要轻轻向头上靠去的手臂像是流星一样飞速的向雪代的脑袋拍了过来，看那种速度，要是被拍个正中的话，估计整个头盖骨都会被轻易地打得粉碎吧。

‘砰！’

沉闷的响声在地下室里面传播开来。

“不是说了不要有什么大动作吗……你们这帮问题儿童要老老实实的听大人的话啊。”

像是流星一样的铁拳，轻易的被鸿的手给拦截了下来。要不是有这个动作的话，估计雪代的脑袋早就被拍的粉碎了。丛那声沉闷的声音听来，那一拳至少能够将一块不算厚的土墙来个贯穿。

“……这就是为什么没有携带头盔的原因吗？”

的确，要是发生刚才那种事，戴上头盔也没有什么用处，强大的冲力会将整个脑袋伴随头盔一起扭下来。这种半动力盔甲的出力可是压倒性的高，一般人根本不能够很好的掌握和使用。

不过，能够不穿战斗服，赤手空拳接下那一击的鸿，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人’的概念。就算是不使用战斗服，他应该也能轻松的干掉身穿这种半动力盔甲的士兵吧。

这样的话，这套半动力盔甲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才会被终止了开发。

“不清楚，不过看样子，我把出力调低比较好一点，免得下一次你把自己的脑袋打开花，先降低出力，调成一般人力量的1.5倍好了。这样子电池能够多用几个小时，不过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小心一点。”

不过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样的半动力盔甲已经是非常的够用了，能够防御小口径武器的防御力，数倍于常人的力量，还有内置的温度调节设备和维生设备，能够最大限度的延长人类的作战范围和时间。

在武器方面，翎还是选着拿起来自己熟悉的突击步枪和数枚小型的*，那种小型的*，威力可不是‘小型’能够形容的。雪代同样也选择了一样的武器，不过不同的地方就是雪代的步枪上面并没有电热斧，取而代之的是外挂式的40MM枪*发射器，永莉则是什么都没有带上，不过她空手就够可怕的了，即使不拿武器都是一样的。

还要带上重要的通讯设备，在雪地里面没有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办法仔细地听到队友的话，判定自己的所在地。

“好了，拿好武器就从那里出去吧”

鸿用手指了指武器库的外门，翎他们三人点了点头，推开了那扇门，走进了通道。

经过了数十分钟的路程，两扇巨大的门扉傲然耸立在通道的尽头。高度大约六米，宽度大约四米，巨大的程度超出一般人对“门”这个东西的认知，反而看起来像是像是巨大的墙壁一样。

门扉的材质是钢铁，要从正中央往左右两边开启。因为目前这道门是关起来的，无法看出它的厚度……不过看起来是一道很厚重的门。就算不上锁，一般人类无论用任何方式都不可能打开它。

不过……

“都准备好了吗？”

翎回头问道，在他身边就只有这一道门而已。对于曾经在地下城里面战斗过的他来说，看到这种程度的设备并不会觉得大惊小怪。

“没问题。”

“一直都准备好了，汪～”

同一时刻，这道门发出了金属撞击的铿锵声，原本紧闭的门扉往左右稍稍的打开了。翎扳住了门扉，或许是因为那道门比看起来还要轻很多，或者是换上了‘巡星’的他力气实在是太大，没有特别花什么力气，那道钢铁制成的门就静静地往左右两边开启了。

猛烈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如同洪水一样的往通道里面灌进来，空气并非冰冷刺骨，里面还夹着一丝常人无法察觉到的生气。要说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在寒冬中慢慢的孕育着生命的花苞一样，即使它还没有盛开，翎已经闻到了它的味道——坚强的活下去、生命的味道。

“好冷啊！！”

当然也有人是完全无法察觉这股气息的，就比如说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的雪代。通讯器的屏幕上出现了-20°C的字样，表明了当时的温度。这样的温度下，一般人别说什么闻到气味了，大概就连鼻子也会冻僵了吧。

“这套装甲上面不是有温度调节设备吗，难道是坏掉了还是怎么一回事？”

“笨，是没有头盔，整个头部暴露在寒风之中当然会冷了啊！”

雪代的通讯器上面为了保温，加上了一个耳罩。不过大概是某人的恶趣味，那个耳罩的造型却是长长的兔耳，白色的，毛茸茸的兔耳在寒风中不断的摆动，看起来好像特别好玩的样子。

“……”

“看啥啦，我也不是喜欢才戴上这东西的，要是没有耳罩的话，搞不好耳朵会冻掉的……”

“算了，我们走吧，不过雪代这样子，看起来还是很好玩的汪～”

看着乐在其中的永莉，翎和雪代用僵硬的表情互看了对方一眼。

他们前方的是一个气氛荒凉的雪原。那里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危险状况，没有毒气。也没有致命的高温，并不是说只要把脚踏进来，就会立刻死于非命。可是也不意味着这里就是就是生命的乐园了，对于绝大多数的生命来说，这里没有足以提供生命存在的条件，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生命延续下去。在这里，生命只会一步步凋零而已，没有得以填补的东西。这也就象征着毫不避讳地走向生命终点的“死亡”。

一步步走在这样的雪原上面，越是感觉到这样的荒凉气息。眼睛没有看到可以活动的生物，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只有他们的脚步在雪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按照道理来说，这里看来并没有什么生命，但是，翎知道，这里的生命可不少。

人类的感觉，无非就是视觉、嗅觉、味觉、触觉、听觉，眼睛无法直视、皮肤无法触摸，耳朵无法听见，那么就用鼻子来确定周围的一切就好了。

凉爽的东西穿过了翎的鼻孔。能感觉到，鼻子仿佛通过了电流一般，神经在逐渐地活性化。

人类的认识，也是从感觉器官的到了信息，然后经过头脑处理得出的结果。如果对应的脑的部位还是原样，只是感觉器官变得敏锐，也没有意义。如果因为嗅觉而连脑都产生了变化，那么是否也意味着自己的人格从根本上受到了改造呢？

杂乱的思考，在现实面前被复位了。

人类的鼻子，如果不是太注意的话，对于混杂的气味，只会作为一种气味闻到。就像是绘画用的色彩，混起来会变成一种颜色。这就是人类的鼻子。

现在翎的鼻子，能够一个个地分清各种气味。

世界在逐渐扩大。翎试着闭上眼睛，用嗅觉来描绘世界的样子。天空、地面、雪、植物都放出着有些微小区别的气味，即使闭上了眼睛，脑中也能清楚地浮现周围的景色。

不像眼睛直视那样，有着良好的即视感，嗅觉所描绘的世界像是模糊的云或者不具备实体的雾一样，但是那个云的细腻和精密，却远在视觉和听觉之上。要是突然一放松了精神，整个云雾的世界就会四处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积雪底下，有着新鲜的生命，它们的味道，一个个渗出深深的积雪层，展示着生命的强悍，似乎还能看到雪地下的植物在生根发芽，深深的扎根于大地，高昂起自己的脑袋。

还能够闻到渐渐融化的雪，慢慢地渗透到地下的味道，似乎每一个分子，都可以被仔细的描绘出来。

更加丰富的气味的源泉，来源于身后的少女。

稍稍丛额上渗出的、刺激的汗味。

诱惑的费洛蒙。

甘美的香气。

人类的语言，实在是很贫乏，根本无法用语言或者文字表达出这样的感觉。

少女的五根手指都有不同的气味。

柔嫩的脖子，仅仅是脖子已经成为了气味的交响曲。

一种种的气味像旋律般响彻翎的心脏，集合了数百种味道在合奏着。

即使是穿上了厚重的盔甲，也不能阻止气味的扩散。

细腻的肩膀和腋下，微膨的胸部，双腿，还有双腿深处隐藏的清泉。

想要说清所有的气味，是不可能的。

非要说的话，包住少女的云，像是蜂蜜般甘甜，令人从头顶到脚尖都浸在其中。

深深地将气味吸满了胸口，光是这样，已经使得翎全身颤抖。

但是，同时传来的是自己的味道。

灰色的焦虑，酸酸的踌躇，狂暴的占有，充斥了自己的味道。和少女的气味相比，这种气味简直太肮脏了。

简直是就是狠狠的一记重击，是一拳揍在鼻子上似的冲击。

突然，他感到了类似恐怖的感觉。

比这更加严重的感觉随即而至，像是地狱一般的嗅觉空间。

能够烧烂肌肤的酸的味道，刺痛的金属气味。让人呕吐的氨气。数十种气味，被翎瞬间分别开来。而且，全都是超越了极限的，令人不快的味道。

即使止住呼吸，臭气的每一个分子还是在布朗运动的作用下不断的撞击鼻粘膜。翎试着以呼气为应对，想要把所有的恶臭分子丛鼻子中赶出去，但是这样也无法阻止臭气。翎失去了肺中全部的空气，快要憋死了。

不、就算是憋死，也不要再闻到那种味道。

打个比方，就像是把各种拙劣的香料装满了房间，然后一把劲的在里面呼吸，不对，还不止是这样。现在翎的鼻子，能够一个个地分清各种恶臭。

受到一种种气味分别责难，同时受到数十种酷刑的这种感觉，是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来表达的。

嗅觉有着有趣的性质。听到了强音会使鼓膜破裂，看到了闪光会使视觉麻痹。但是对于嗅觉，如果持续地闻着味道，并不是整体嗅觉麻痹，而是只有对于那种味道的感觉麻痹。就像人类在人群中能够听出特定的声音一样，嗅觉也具有能够屏蔽特定气味的功能。

这就是现在翎身上发生的事，恶心的气味，逐渐地从嗅觉中消失了。

当翎睁开因为眼泪而模糊的双眼之后，总于找到了气味的来源，撼动着他的数十种气味，无法用人类语言表达的，无数的化学药品的恶臭。是从前面身穿女仆装戴着狗耳狗尾的永莉身上冒出来的。

也就是说。

那是身为人造之物的Android的味道，那是金属、化学制品的混合气味。

“喂，翎，你在前面木着干嘛？”

后面的雪代顿时打断了翎的思路。

“没……没什么？”

“怎么会是疑问句啊……你是不是走什么神了？”

“不，我是在想，怎么样才能够找到目标呢……干脆我们分头行动吧，这样还比较有效率一点”

人类是一种不说谎就不能活下去的生物。

“不是分头行动，而是分散搜索吧？”

“这样的话我占成，汪～”

在雪代的策划下，将行进路线分成ABC三个点，像是三角形一样稳固的前进，在A点的，自然是身为斥候的翎，B点的话是类似于主战战车一样的永莉，最后殿后的是雪代，之间的间距，大概是数公里不等的距离。

这样的阵形，相当的有效率。

一个小时后，他们就找了预定中的目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