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身处於一个纯白的地方。

这里没有阴影，没有任何颜色。仅仅是一片纯白色的世界而已。

找不到天空，找不到地面，哪里都是白的，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对，似乎有一个东西在前方看着翎，虽然翎不能确定那里是否有着什么东西，但是身体的感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尼德霍格吗……”

响应了翎的话语一般，纯白的空间开始扭曲，就像是平静的水面开始轻轻摇晃一般的扭动起来。蛇和玫瑰就像是倒影一般的出现在这个纯白的世界上。蛇并没有直接面对翎的视线，而是背向着翎。

“你——”

「‘为什么可以心平气和的将别人的生命啃食一空’是吧？」

蛇爽快的打断了话语。

「你真是奇怪哪，别人最多是对自己的同类会手下留情而已，你却开始同情异族」

“不，我只是想问你，对于你来说，什么是‘明天’？”

「对于我来说，是没有什么‘明天’的，不，应该是对于我们‘恶魔’来说，是无所谓明天的存在与否的」

“嗯？”

出乎翎意料之外的回答。

「对于你们来说，‘明日’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明日’是不会到来的，‘恶魔’是这个世界上不变的存在」

“我不明白你的说法……”

「‘恶魔’啊，是支撑世界的支柱，相当于真理或法则。‘恶魔’的数量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因此这个世界才能保持安定。无论我们的外形怎样变化都好，内在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从这个世界的诞生到结束，我们都不会改变」

“这不是永恒的生命吗？”

「生命？这不是生命——」

蛇的语气开始压低了下来。

「所谓的生命，是伴随着死亡为对立面才成立的，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矛盾对立统一的存在，始终是不可分割的。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死亡’这个概念——生命也同样不存在，我们只是成为这个世界的支柱而已。」

“你的意思是只能指着石头说它是没有生命的物体，并不能说它是‘死去的生命’这个意思吧？”

「对」

蛇回过头来，它的两只金色的瞳孔俯视着翎。扬起了一阵沙漠上吹来的风的气味，至少，翎是有这样的感觉。

“这里又是那里？该不会就是你的家吧？”

「不，这是你的心中」

“我的心中？”

这么一片巨大的纯白的世界竟然是自己的内心？

“开玩笑吗？我过去的人生是一片空白？”

「不是的，心和记忆不是一回事，应该说，你并没有坚信什么——」

“宗教？”

「不是那种为了给自己一个依靠的东西，而是你到底为何而生、为何而战，该去拥抱的东西——你所坚信的世界」

“……我不太明白……”

「那么开始你的旅程吧，希望你能在道路的尽头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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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结束了，翎再次闭上眼，屏住呼吸，想要再稍微回味一下梦的余韵。但为时已晚了，他已经醒过来了。

四周是玻璃做成的墙面，可以清楚的看到灰色的天空飘零而下的雪花。远处空旷的雪原上还有大量的类似残骸一般的竖立在大地上面的物体，雪为他们盖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

翎躺在柔软的地毯上面，身上还是那一套深灰色的‘巡星’，但是那些金属的部分已经变为了纯白的白色了，正如同鸿所说的那样——‘自我’所体现出来的颜色。

右肩上传来了一阵阵的疼痛，就像是不经常劳动的人突然做了极其大量的运动一般。不久之前，它刚刚被某本书的晶灵一击砍下，但是又在不明的力量下接了回去。

就在右手边上的沙发里面，雪代在薄薄的被子里面卷成一团，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脸上的血污全部都被擦去了。

“这是哪？”

“961的本部啦。”

一个没有听过的声音就这么蹦了出来，说这句话是一个长着非人耳朵的小女孩，准确点是在头顶上长着黑黄兽毛的野兽耳朵的女孩。她的身高似乎也就是140厘米上下，头发主要是银白色，而额头前部的发色是金黄色的。除此之外和一般的人类没什么两样。

“妳是谁？鸿、时夜还有永莉呢？”

“我嘛……叫……嗯……时音，是时夜的亲人，姐姐哦。”

怎么看都是在说谎的样子。但是翎可没有拆穿她的谎言，看这样子，应该不是恶意的谎言。

“你要说鸿和时夜嘛……在上面，不过还不能动。鸿大爷现在在继续睡觉。”

“永莉呢？”

“你脸上不是写着吗？”

“哈？”

侧面的玻璃墙上映出来的翎的脸上，有几个黑色大字。‘永莉我带走了——BY威斯特’，来自天灾的亲笔签名。

“以为我是古罗马传递书信用的奴隶吗！那里有水可以洗掉这东西？”

古罗马奴隶主为了使书信在传递过程中不泄露秘密，就把奴隶的头发剃光，在头皮上写好信，待奴隶头发长满后，再把奴隶派到收信人那里。对方接到“信”后，把奴隶的头发剃光，就可以看到信的内容了，这样的信是不需要信封的。目前翎就是这样的活信封。

“洗不掉的啦，你以为威斯特会用一般的笔来写字么？”

不愧是天灾，专门会在一些小细节的方面会非常的小心。

“那怎么办？”

“应该过几个小时候就会自动消失吧？”

“我想上去问一下时夜一些问题行吗？”

时音点头同意了，指了指楼上意示着翎上去。

“右边的那间就是他的房间，进去了之后就不要客气。”

时夜的房间，要有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宅。

举目所见全部都是书、书、书、书，柜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由佛雷泽公爵的《金枝篇》一直到一些不知名的漫画，墙上贴的是各式各样的海报，就连摆着电脑的桌子上都有一些美少女的手办压在不明来源的光盘上面。

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人。

“这边啦！过来帮我解开这绳子！”

发出声音的是房间里面的另外一扇门，那里大概是起居室之类的地方。翎推开门之后发现时夜就像一只大粽子一样的和被子绑在了一起。费了一番劲才好不容易把这些绳子给解开了。

“真是的……阳炎做的越来过火了……”

“阳炎？楼下那个长着兽耳的女孩？她不是自称是你的姐姐吗？虽然看起来是在说谎……”

“姐个头！那是我养女！”

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的头上有着奇怪的耳朵又自称是时夜的亲人了。

“她是家里蹲大小姐啊！”

“家里蹲？”

“啊……没办法离开这里太远，虽然有着压倒性的绝对力量，但是基本上是家里蹲，家里蹲魔族一头。”

“魔族？和恶魔一样不变不灭的存在？”

“不是的，魔族和恶魔是两码子事情，恶魔就像是真理一样不变不灭，但是魔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知道魔力吧？当魔力超过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开始就会开始自我组织，这就是所谓的晶灵化。要说恶魔是围绕着‘真理’来形成核心的话，它们多半是以某些物体来形成核心。”

“就比如说是库塔那种类型？围绕着‘魔导书’为核心的类型是吧？因此它们没有永恒的核心，它们有生也有死对不对？”

“没错啦，有着‘核心’物品的我们一般叫做‘晶灵’，用你们中国的词来说就是‘妖怪’，西方一直认为它们是‘恶魔’、‘妖精’一类的啦。”

中国的很多小说以及传说里面都有物品修炼成仙的说法，这个对于翎来说并不陌生。

“‘魔族’呢？难道它们的内核和‘晶灵’有所不同？是不是‘晶灵’靠的是物体来形成核心而魔族不是？”

“答对了，它们的核心就直接是‘魔力团块’超高密度的魔力结晶，这就是魔族了。要是高密度的魔力团块的结晶复杂度——也就是神格值低下的话基本上没有什么智商的话，那种叫做魔物。”

魔族的家里蹲，翎一想到就觉得好笑，实在无法想像一堆魔力堆坐在电脑前面上网的画面。但是现在，活生生的例子就在楼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