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楚皇开口，打断了两人不动声色的较量。

淡淡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萧应北，楚皇冷淡道：“寻王不守礼数，仗责三十。来人，将寻王待下去！”

“父皇！！！”萧应北抬头，转头悲痛的看了李司慕一眼。只可惜，李司慕依旧低下了头出身，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萧应北被带下去后，大殿凝固的气氛并没有好转。楚皇看向李司慕沉声道：“勾戈王子俊逸非凡，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李司慕缓缓抬头，看向稳坐高位的大楚帝王，勾起一笑，温柔的看向君恒，朱唇轻启道：“民女愿意。”

君恒深深的看她一眼，同样勾起一笑，冲她点了点头，大袖一挥，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从宫中出来时，天空中竟然瓢了起了小雪。雪打在悬挂在宫门的油灯上，瞬间消失，绚丽而短暂。

萧应北还在宫中受罚，马车在宫门口等他出来。李司慕裹了裹身上的长衫，准备自己走回去，谁知刚要走，却被一人拦住了。

“姑娘，我们主子在找你。”来人的大楚话很撇脚，明明说的一本正经，却让人忍不住的想发笑。

转身对上身后的马车，李司慕看到帘子里探出一只手，轻轻将帘子掀开。君恒沉沉的看向她，面无表情道：“顺路。”

李司慕笑了笑，直接上了马车。

正赶上下雪，就算冻不死，也不好受，她不想等萧应北，君恒的马车来的正好。

看她如此果断的上马车，君恒挑了挑眉：“你不怕我不是好人？”

“你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君恒一愣，笑了笑点头道：“没错，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李司慕没理他，将窗子开了个逢，静静的欣赏大楚的第一场雪景。

君恒也被外面的雪景吸引了目光，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问：“你们大楚，下雪也这样早吗？”

李司慕一愣，没有说话。不是她不想说，而且她根本不知道。她来大楚时，是在春意萌动的三月，并不知道大楚的雪一般什么时候来。

君恒见她不答，也不在意，而且自顾自说起了勾戈。君恒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可是今天在这样的场景下，他就是想说一说将他养大的那片土地。

“勾戈有很多的土地，可是许多土地都种不了粮食。”君恒有些失落。

李司慕眨了眨眼，悄悄竖起了耳朵。勾戈那个地方，她听到不少，却从没有具体了解过。如今君恒愿意讲，正好勾起了李司慕的兴趣。

“勾戈的人不多，可是那几处贫瘠的土地也无法养活他们。若是时候好，我们可以打到许多猎物，若是时候不好，总有年份有人冻死。”君恒继续道。

李司慕：“那你还一掷千金？”

“勾戈的金矿很多，却买不到多少粮食。大楚的商贩一旦知道粮食运往勾戈，就哄抬粮价。真正能救勾戈的只有大楚的朝廷。”

“我苦学大楚的语言，终于得偿所愿的开到了大楚，我看到这里有良田，有溪水，有种子，有肥料。这里有金砖碧瓦百姓富足，可越是这样，我越是…”君恒顿住了，静静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李司慕心中一凛，看到君恒紧握的拳头眯了眯眼。她猜出了君恒未说完的话是什么，越是这样，他越是恨，恨上天的不公。凭什么大楚子民衣食富足而他们勾戈人却要挨饿受冻？

君恒有野心，这种野心他一直隐藏的很好，可能是今天太激动，一不小心宣泄了出来。

蓦然想起史记的记载，宏景盛世时，大楚与勾戈打过一仗，当时的带兵将军，是萧应北。

李司慕突然感到深深的倦意，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萧应北这次与君恒合作，可以后同样会挥刀相向。同样，爱情不过是点缀，必要的时候同样可以拿来利用。

马车到达清风楼时，雪已经停了。秋尾巴里下的雪能有多大？不过是适当的勾起适当的人的沉思。

李司慕下了马车，在地面上的薄雪中踩出道道痕迹。

君恒看着她得背影，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开口问：“你知道了。”不是疑问，是肯定。

李司慕顿了一下，知道什么？知道他并不喜欢自己这只是他和萧应北的阴谋，还是知道了他的野心？

李司慕没有回头，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君恒也没有再说话，知道女子进了楼中，消失在他眼前，他方才有些怅然道：“回去吧。”

这个女子，比他想的要通透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