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初见

如果她当初听了南宫云的劝说，不执意离开圣天之殿，也许他们两个就永远不会有交集，不会有交集，也不会改变她之后的命运，可惜这个世间，根本就没有如果。

听南宫云说，人间有一个被称为‘帝’的女人已经在雪山之巅跪了七天七夜，只为向天神祈求借神剑一用。

人类应该是三界之中最为渺小，最为脆弱的生物，而这种生物居然妄图借用开天辟地的神剑，岂非可笑？

神剑一直都在圣天之殿最中央的大厅之中供奉，除了梵音以外，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人可以承受它的神力了，凡人肉体凡胎，根本就抵不过神剑神力的霸道，是以只要触碰便会形神俱灭。

不过，听南宫云还说，帝之所以要借用神剑，是由于人间出现恶龙，大肆捕猎人类为食。

保护人间本是圣天之殿的责任，也是尊者的责任，所以她告诉了南宫云关于她的决定，她想亲自去一趟人间，看是否可以劝降恶龙，否则便会动用神剑之力，让它形神俱灭。

魔，除了开天辟地的七大神物之外，任何的法力和法器在他们身上都是无用的，而现在仅知的七大神物便只有神剑了。

“尊者，您真的想要离开圣天之殿？”

南宫云得到的答案便是肯定，或许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准备好了离开，但这也仅是南宫云自己的想法罢了。

梵音终还是离开了圣天之殿，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神剑。

南宫云并没有去送她，但是目光之中却充满着无限的悲戚，话中有话，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梵音以后的命运。

“尊者临世，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圣天法旨。”

从她踏出圣天之殿开始，圣天法旨便已经降临在她的身上了，要么继续为神，要么便是万劫不复，再世轮回，只是轮回之火一旦熄灭，便是永远消失。

不同于圣天之殿的冷清，人间就如她在息镜之中看到的一般，都是些渺小的人类，贪婪而无情，只是片刻，她就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

听南宫云说，恶龙便是隐藏在这幽水之中。

果然，在幽水的边缘之处，到处都是些没了气息的渺小人类的尸体，死相差不多都很可怖，断肢残骸，便已经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这么多的尸体挡住了她的道路，她也就只有……

“云泥之路，……”

她的下句咒语还来不及发出，在一堆尸体压着的地方，居然有微小的震动，似乎还有什么人在活着。

如果她来得再早一些，咒语怕是也已经发生，那么他们便不会相见，命运的锁链也不会将他们紧紧相连。

果然，下一刻，震动更加强烈了，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很小的头，原来是一个大概只有四、五岁大小的孩子。

孩子的浑身都很脏，甚至散发出一种尸体独有的恶臭，不过，他的一双眼眸，漂亮无比，只是一眼，梵音便已经陷入其中。

梵音将他从尸体之中转移到她面前的时候，若不是她束缚了他的行动，只怕孩子已经将手中的匕首插向了他。

原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倒是她大意了，怪不得南宫云常常说，人类是三界之中最为狡猾的动作，万不可被他们虚弱的外表给欺骗了去。

即使被抓住，孩子似乎一点后悔都没有，一双魅惑的眼眸之中都是对于梵音的愤恨，也或许是对于这个世界的愤恨。

梵音之所以这般理解，因为在息镜之中，她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人吃人，或者是人杀人的景象，而这些杀戮并不为了什么，要么是领土的争夺，要么就是食物的争夺，还有就是女人的争夺。

只是人类的一切都执掌在圣天之神的手中，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便永远都得不到，又何必多添杀戮，死后灵魂遭遇炼狱之痛你？

孩子的手中还拿着一个已经馊了的馒头，看样子像是从死人堆里找出来了，原来他来此只是为了找到食物，故而将自己当成了要跟他抢夺食物之人。

梵音此刻的打扮看样子也该是个穷人，她居然也有失策的时候。

“孩子，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

挥手之间，梵音便在男孩的面前摆上了一张桌子，一道又一道美味的菜肴便这样出现在桌上。

只是片刻，孩子的眼光已经被这些菜肴给吸引住了，眸中的光点无限放大，不过，也只有那么一小会儿，便又重新变成了暗淡的灰色。

“孩子，你不喜欢这些吗？”

然而，那孩子看都没看梵音一眼，但是眼睛却是盯着面前的饭菜出神，他接下来的话简直令梵音震惊不已，“我可以用我的身体和您交换，请您将这桌菜赏给我，哥哥快要饿死了，我不可以让哥哥死！”

此刻的梵音并不知道对于孩子她是出于什么感觉，她不该同意这个孩子的交换的，“恩，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孩子的束缚被解开后，他便立即跪在了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谢谢您，我很快就会回来。”

接着男孩脱下了上衣，把所有的饭菜都小心翼翼的包在上衣之中，然后飞快的离开了。

梵音什么也没想，也没打算孩子会回来，她不得干预人间之事，刚才的饭菜怕是已经逾越了，想来回去圣天之神一定会惩罚于她，但是她却又无法看到孩子眼眸之中的绝望。

幽谭的水面之上开始泛起阵阵涟漪，想来是那条碧蓝色的恶龙又要出来寻食了，果然，下一刻，一条通体泛着碧蓝色光芒的水龙破水而出，在幽水上空飞了几个来回，才终于看到水潭不远处的一个小黑点。

“帝，还不死心？尊者是不会将神剑赠与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人类的，还是认清事实吧！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这恶龙认得那个被称为‘帝’的女人，下得人间来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想，便变为了帝的模样，想来她还是认真听南宫云说了，要不然也不会变为她的模样。

“你知道吗？我非常喜欢蓝色，所以只要你肯对我许下誓言，再不伤害任何人类，我便留下你的性命，如何？”

梵音今天说了很多话，先是那个有一双魅惑之眼的孩子，接着便是这条碧蓝色的水龙。

刚刚碧蓝色的水龙还在高空之中，下一刻它便已经缠上了梵音的身体，似乎并不像以前那些被抓到的人一样，简单杀死，它似乎想要在她死前遭遇更多惊恐，更多折磨。

果然是如此，蓝龙将她吊入半空之中，然后松开，她便会落入幽水之中。

可惜，蓝龙打错了算牌，她并没有落入幽水之中，而是踩在了幽水的水面之上，波澜不惊的眸子之中没有一丝害怕，“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对着我发誓，从此不再叨扰人类，我便留下你一条性命！”

或许就是因为梵音的这些话，蓝龙是越发发怒了，瞬间卷起了千层水浪朝着她而去。

但是在水浪还没碰着她的时候，她便已经从蓝龙的面前消失，等她再次出现的时候，便是站在了蓝龙的龙头之上。

“帝，我要杀了你！挫骨扬灰！”

幽水周围的空气也因为蓝龙的愤怒而变得震荡不已，但是无论蓝龙如何抖动身体，梵音还是站在它的龙头之上，没有丝毫转移。

“没办法了，只有……”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孩子的声音很脆，也很响，梵音可以听到，蓝龙自然也可以听到。

下一刻蓝龙便直接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奔驰，不过梵音并没有给它太多机会，“轮回之钉，错骨断脉！”

身体上瞬间被刺穿的疼痛，还是改变不了蓝龙的航线，不过，它最终还是倒在了孩子的面前，只能用一双愤恨碧蓝色的龙眼看着。

梵音这才从蓝龙的龙头之上下来，“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没有发觉男孩眼中的恨意已经消失了，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从蓝龙龙头之上走过来。

“它伤了我的哥哥，可以由我亲手杀死它，为哥哥报仇吗？”

此刻，孩子的眼中闪过悲痛，同时还有希望，或许正是因为他眼眸之中少得可怜的希望才打动了梵音，她原先冰冷无波的语气也缓了下来，“反正本来也是要杀了它的，由谁动手都是一样。”

之后，梵音便向后退了几步，背过身去，毕竟也是自己喜欢的东西，终是不忍看着它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您放心，我会很快的！”

梵音虽然不打算看见，但又如何可以看不见？万千世界，都在她的海识之中，无一避免。

还是原先的那把匕首，男孩已经走进了蓝龙身边，眼看着匕首就要插下去，可是经过了一会儿休整，蓝龙多少恢复了一些力气，一口叼住孩子进入了幽水之中。

梵音想阻止根本就来不及，“蓝龙，那孩子是无辜的，你若是执迷不悔，我便只有用神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