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什么？

生活就是烟火气。

厨房里锅碗瓢盆乒乒乓乓，厨房外顾清坐在餐桌旁摆着碗快，客厅里貔貅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挠一挠自己软软的小熊熊，在阴雨连绵的天气里显得格外怠惰，颇有点儿死宅大叔的味道。

“瑶瑶，吃饭了。”

“瑶瑶来啦~”

直到第一盘菜凉拌卤豆干端上桌，貔貅才重新变得活蹦乱跳起来。

“哎哎，不洗手啊？”顾清轻轻拉住她。

“本座可干净了，还很香香，秦仁没有告诉过你嘛？”洛瑶满不在乎，但又有一点儿得意的样子。

“是告诉过，可他也说过了，如果洛瑶凭借这些就偷偷不洗手的话，下次就不喜欢她，也不抱她，不和她睡觉了。”

“……”

顾清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让上仙大人当时就抬起了好看的下巴：

“顾清，你是在把本座当唐波波哄吗？”

“没有哦。”顾清不承认。

“秦仁才没有说过这种话。”

洛瑶很坚定地戳穿了顾清，然后拿起快子，盯着盘子里的豆腐干看了两秒后，终究还是把快子重新放下了。

“你不要把本座当成小孩，也不要把秦仁当成你的小弟弟。”

洛瑶的一对白丝小脚并拢来，几颗脚趾头严肃地微微蜷起，从袜尖儿透出点点猫爪般的粉嫩，面无表情地望着顾清：

“本座和秦仁都是成熟的大人了，所以不管怎么样，秦仁都不可能因为洗手这种事情，就不喜欢我，不抱我，不和我睡觉的，顾清你明白了吗？”

顾清被一本正经的小女孩儿逗乐了，憋着笑认真点头：

“嗯嗯，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洛瑶说完就扭着臀儿滑下椅子，屁颠儿屁颠儿往卫生间去了。

“你去哪儿？”

“不要你管。”

上仙大人的哼哼声远远地传来，旋即便是一阵水流哗哗的动静。

……

“来了来了，碳烤里嵴。”

这边秦仁从厨房里端出了第二道菜，姐姐望着黑乎乎的一盘子东西，咂舌道：

“啧啧，碳是好碳，里嵴呢？”

“哎呀我现在不常做饭，偶尔翻车也正常…洛瑶呢？刚才还听她声音呢，不吃饭跑哪去了？”

“哦，我让她洗手去了。”

“你？”

秦仁很意外：

“平时她要是不洗手，那就只有我才喊的动，你怎么做到的？”

“呵呵，我可是你姐，你做的到我怎么做不到？”

顾清卖着关子，昂着小脸儿得瑟。

“行，你厉害。”

秦仁亲了亲她得瑟的小脸儿，拍着她的腰肢往厨房里赶：

“盛饭去吧。”

“饭盒不用装了吧？”

“不用，灵…咳…鱼师父中午就放假了。”

……

确实，等到了中午没一会儿，餐桌上秦仁的手机响了起来，顾清帮他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便利店】三个字，无疑是鱼灵儿从便利店座机打过来的，顾清也就直接接通了。

“喂？”

“喂…诶…？”

电话那头，本来低低柔柔又有些支支吾吾的声线，在刹那间收住，继而变为了错愕：

“你…你谁？”

“是我啊鱼师父，顾清。”

“哦…哦。”

电话那头，鱼灵儿顿时稍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

这倒可以理解，某条蛇蛇是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也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喜欢，更是第一次和他有过了很亲密的互动，正处于学习恋爱的过程中。

而这个过程对于蛇儿来说，既新奇，又敏感。

因此当自己心上人的手机里忽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的时候，鱼灵儿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在网上查到的一些“恋爱小资料”里描述的，男朋友背着女友和陌生女人在一起的那种桥段，心儿当时就不由自主地提起来了。

……

“那个…顾清，你把电话给坏…给秦仁好不好？”

“呃…好。”

顾清主要是一时想不到鱼灵儿能有什么事儿非要跟弟弟直说，不能让她转述的，所以稍微愣了一下神，接着就把电话拿进厨房交给了秦仁。

“喂？”

“……”

厨房太吵，秦仁拿过电话听不清，让姐姐暂时帮自己掌下勺，然后跑到了阳台上：

“喂？”

“秦仁，是我…”

熟悉的柔柔的声音传来，秦仁欣然道：

“灵儿，你下班了？”

“嗯，我就是想跟你说我下班了，但是雨好像又大了，我再等会儿回家好了。”

“诶哟傻不傻啊你。”

外面的雨点儿的确又大了起来，不过秦仁对大蛇儿的木讷却是有些好笑，本想提醒她直接从便利店那么多伞里面借一把回来就行了，可转念一想，还是嘱咐了一句：

“那行，你先乖乖等着。”

说完就挂了电话，另一头的鱼灵儿先换下了便利店的制服，然后就很听话地坐在窗桌前，一边看着外面的雨点儿滴滴答答，一变观察着它们什么时候变小。

“咦？”

刚好，这时候已经前来换班的同事换上了制服，走到柜台里看见鱼灵儿坐在桌前发呆，不由多嘴道：

“灵儿姐，你还没走啊，在等男朋友来接你吗？”

“诶？他…没…”

鱼灵儿怔了怔：

“不是，我就是歇会儿，歇会儿再走…”

她随便编了个理由敷衍过去，等再回过神时，美眸里却难免地舔了一丝落寞的困扰。

对啊…

他…

怎么就宁愿让她等着，也没说来接她什么的啊…

……

对于初恋的鱼灵儿来说，被同事提醒了这一下后，心里难免产生了一瞬间的小失落，但是这股纠结也就仅仅持续了那么几秒钟，很快就消散了。

从便利店到家里这么短，专门来接她其实没太必要…

中秋佳节，秦仁可能也在家里忙，毕竟家里还有其他女孩子…

就算不忙，秦仁平时工作辛苦，假期想多在家里休息懒散一下也是理所应当…

何况自己又不是小朋友，秦仁前几天还夸自己成熟勇敢能干呢，区区一场雨什么的…

……

坐在窗前，鱼灵儿一边等着，一边在心里替秦仁罗列出了一万个他不来接自己的理由。

尽管每一个都那么的合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列出来的理由越多，鱼灵儿的意志就越有些不坚定了，外面的雨点儿没有变小的趋势，却似乎打在她的心湖，轻轻地，如风吹皱了一般，泛起了只有情丝绕怀的小女人才能懂的浅浅涟漪…

“哼…”

于是，千般复杂的念头最终汇成一声幽幽的轻哼，算是小心翼翼的发泄了。

而紧接着，鱼灵儿的肩膀就拍了一下。

“走吧，回家了。”

鱼灵儿回头起身，看到熟悉的脸庞冲她微笑着，眸儿瞬间掠过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心尖儿涌起澹澹的恋爱之后才会有的甜蜜，唇瓣不受控制地扬起又抿住：

“你来接我啊…”

“嗯？不然呢？”

秦仁环视四周，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

“不接你，我可就接你同事了啊？”

“呸！你敢…”

在吃醋方面，好像所有谈恋爱的女人都能无师自通，鱼灵儿也同样做的很好，小拳拳砸他胸口，然后先跟他出了便利店，等他撑起伞，再和他一起并肩往家里走去。

但是秦仁可不会和她并肩走，没走两步，一手撑伞，另一手就包住她的小手，五指分开和她紧紧交叉在一起。

“诶呀…”

即便是雨天，鱼灵儿也能感觉到自己耳朵和脸上一瞬间腾起的那份绵绵的热度。

“怎么？不愿意？”

“……”

当然没有不愿意了，只是总觉得周围有人在围观，为了撇开这种错觉，鱼灵儿也胡乱地滴咕了起来：

“不是说了等雨小了我就回来么…你怎么不在家帮有容什么的？”

“又不差这一会儿。”

“可是感觉没必要让你专门下来的，我是不是…好麻烦…”

“哈哈哈，说什么呢。”

秦仁听到这里乐了起来：

“女朋友本来就是一种理所应当给男朋友添麻烦的生物，男朋友恰好也是喜欢让女朋友添麻烦的，尽管他们偶尔会抱怨，可当真的失去这份麻烦的时候，大多数往往又会万分怀恋。”

“女…女朋…”

感觉鱼灵儿的身形有些凝滞，秦仁停下脚步来一瞧，大蛇儿面色绯红，一张俏脸儿鼻子以下都缩进了立起来的衣领里，睫毛微颤，漂亮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

“秦仁，我…我是你的女朋友么…”

“嗯，当然了。”

秦仁咧嘴一笑，反身轻轻拥住她：

“我喜欢你，想当你的男朋友，你同意了，所以，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也就是说…我们是道侣了…”

“嗯。”

“就跟你和程思云一样…”

“……”

虽然有点儿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不过秦仁依旧肯定地点点头：

“嗯。”

“秦仁…”

胸膛上有双小手缓缓地将自己推开，秦仁低头，看到了鱼灵儿那双动情的眸儿，以及微微张开的嫣红双唇：

“我想你吻我…”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