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大概是因为本身力气比较小，卧室里传来各种用力放东西搬东西的声音其实并不算太响，但听在秦仁心里还是感觉比较明显的。

吱呀——

推开姐姐的卧室门，满屋的馨香比顾清不在的时候要多一些了，秦仁揉揉鼻子，咧嘴一笑：

“嘿，姐，不吃了？”

“不吃，困死了…而且气也气饱了。”

“还气呢？唉，也是，我那会儿还在厨房训有容来着。”

秦仁皱眉叹息：

“小小蛇儿初来乍到，居然对我姐姐动手…哼！这样，我干脆再去说她两句！”

秦仁说着就转身，顾清抬起长腿踹他屁股：

“回来！”

秦仁回来了，竖起大拇指：

“好踹！姐姐踹的就是舒服。”

“少来这套。”

顾清嗔嗔怒怒的：

“我气的是你这个白眼儿狼！这会儿才知道装模作样…从进门到刚才，怎么就没听你帮我说句话？！”

“诶哟，我这不是怕你们又吵起来嘛…”

秦仁随手一推，轻轻把门掩上：

“…但是姐，我心里肯定是偏袒你的！人生在世，身边真正重要的人能有多少呢？家里虽然蛇有两条，可姐姐永远只有一个不是吗？”

“呵呵，马后炮…”

这话稍微像个人话，姐姐坐在床边白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拍枕头。

砰！

砰！！

砰！！！

“别拍别拍。”

秦仁赶紧坐到顾清身边扒拉她：

“你这屋子我每周都有除尘，枕头也会拍，够松软的了，再拍就坏了。”

“坏就坏。”

还天时地利人和…

顾清又想起了他的话，区区枕头而已，反正弟弟也变坏了，都无所谓了。

“我是担心你的手拍坏了。”

秦仁把姐姐柔软的小手捉过来，暖暖地握住：

“枕头太硬了，我怕咯着你。”

“秦仁，你开始无事献殷勤了。”

顾清的皮肤是娇嫩，但不至于脆弱，弟弟拍马屁太夸张，姐姐只能故意板起脸，免得显得自己太好哄了。

“姐，这午饭都吃了，我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没跟你说。”

秦仁很郑重的样子，让顾清心生警觉：

“什么事情？”

秦仁满目柔光：

“我想你。”

“呸！”

顾清扭过身子，手也抽出来不给他握了，一下下揪着印有天蓝色爱心图案的床单：

“假惺惺，你这段时间，肯定天天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两条鱼！”

“是蛇…”

“对，两条蛇！还有那头貔貅。”

洛瑶是个美人胚子，或者说就是个小美人，顾清不得不把她也算进去。

【纠结】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特质，跟鱼有容吵完架的顾清冷静了，气稍微消了，现在就该纠结于自己如今在弟弟心目中的地位了。

“秦仁。”

女孩子的情绪总是说来就来，顾清大眼睛里装着雾蒙蒙的东西望着弟弟，嫣红的唇瓣儿倔强地抿起来：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多余，都不该回来，不该回我们的家了。”

“绝对没有！”秦仁严肃地摇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突然回来，打扰到你们培养感情了。”

“肯定没有！”

秦仁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良心上：

“秦某人真心日月可鉴，什么打不打扰的…姐姐是弟弟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一点谁来都不能改变。”

“鱼有容不能吗…”

“不能！”

“鱼灵儿不能吗…”

“也不能！”

“还有洛瑶…”

“更不能！”

弟弟结实的胸膛上热乎乎的，顾清的手心都感受到他的心跳，跳的她有些脸热，稍微并了并笔直的双腿，嗫喏着又问了一句：

“那程思云呢…”

虽然顾清今天才知道弟弟“出轨史莱姆”的故事是真的，不过她本来也就从来没相信过两个人真的分手了。

“也不能！”

秦仁回答的很果断，很真诚，眼睛里闪烁着干干净净的纯真。

毕竟也没有规定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能有一个，秦仁是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好男人，反正能保证姐姐永远都是其中之一就是了。

“如果我说谎，就天打…”

“……”

“天打…雷…”

“……”

秦仁支支吾吾的，顾清就静静地看着他，轻声催促：

“继续，说啊。”

“咳…”

秦仁有些尴尬，这跟他预演的剧本不太一样，厚着老脸讪笑：

“姐你怎么都不拦我一下？”

“为什么要拦你。”

“不是，感觉一般情况都会拦的吧…”

前不久在小姨子面前发誓的时候，人家都捂自己嘴来着…不过秦仁这会儿就不提了，免得又节外生枝。

————————

秦仁在姐姐的卧室里呆着，外面洛瑶和鱼灵儿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鉴于两个人关系不冷不热的，中间就还隔着一只毛茸茸的团团，慵懒地舔着自己爪子上柔顺的毛毛。

砰！

砰！！

砰！！！

电视里面同样在轰隆隆地响，放的是《复仇者联盟》，不是点播的，是峨眉电影频道随机播放，加了那种会降低背景音效的中文配音，应该是给相关专业的学生练习用的。

“这些人好怪。”

长的怪算了，穿着打扮也怪，鱼灵儿看得认真纯粹是因为好奇，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吐槽了：

“穿的那么紧…跟裹尸布一样，不绷么？”

“哼…”

没文化。

洛瑶鼻子里发出轻轻的闷哼，盘坐在沙发上扯着自己白白软软的小袜子。

按理说她是不太愿意和鱼灵儿搭话的，可当看到宗主如今跟唐波波一样无知的时候，貔貅就忍不住找回了一些平衡，面无表情地随口小声科普：

“他们在演超级英雄。”

“草鸡…英雄？”

草鸡就是土鸡，跑山鸡，在万妖大陆的草鸡族也有个小门派，鱼灵儿趁徒弟闭关溜出宗门玩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次。

“地球上的超级英雄，就是负责到处救人的人。”

“哦哦。”

鱼灵儿似懂非懂，但还是乐意跟洛瑶说说话，拉近下关系。

她能感受到洛瑶对自己的隔阂，可从自己的角度说，鱼灵儿是真的没有因为洛瑶曾经是自己的坐骑，就对这个活生生的小女孩儿另眼相看。

“他们为什么都穿这种奇怪的紧身衣啊？”鱼灵儿往洛瑶的方向挪了挪。

“笨…”

洛瑶用余光瞥了瞥鱼灵儿靠近的动作：

“因为救人要紧，所以要穿紧身衣，这是常识。”

“这样啊…那这个脑袋像卤蛋一样的人又是什么？”

“他是黑人，好像叫…巨石帕金森。”

“什么？”

“就是神盾局盾长。”

“盾长…”

“也可能是局长，不清楚，反正都一样。”

……

洛瑶把妈惹法克侠错认成了巨石强森，不过对她来说，这些人就好比“盾长”和“局长”一样，都是差不多的，无所谓。

哐当——

鱼灵儿正在通过电视搭建自己和洛瑶之间的感情桥梁，却忽闻厨房里传来一声脆响，这才意识到今天容儿好像洗碗洗的特别久。

她跑过去一看，发现鱼有容手里正木然地拿着两半裂开的盘子。

“容儿。”

鱼灵儿有些担忧地靠近，鱼有容只是一言不发，默默地把盘子放进垃圾桶，手背抹了抹额头细细的汗水之后，继续洗着水槽里的锅碗瓢盆，动作慢吞吞的。

“容儿，你…没事儿吧？”

“……”

鱼有容怔怔地摇摇头。

【纠结】或许不仅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特质，而是包括蛇族姑娘在内的所有女孩子与生俱来的特质。

鱼灵儿也不知道徒弟一个人在厨房里的时候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四下看了看，笨嘴笨舌的她似乎也只能帮她一起洗碗了。

哗啦啦——

两双手在水槽里穿梭了一会儿，鱼有容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师父…”

“嗯？”

“你说…我们以后还能回万妖大陆么…”

“？”

鱼灵儿一滞，抬眼错愕地望着鱼有容，发现几百年来，第一次有些读不懂徒弟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