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发现吗，教会人员深渊爆发的比例要比正常人高上很多，那些出现感染案例的正常人也大多数和教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略带温热的脚掌抵在麦特唐那的后背上，在靠着床窝成一团的人偶小姐看着手里厚厚的一叠记录，这些全部都是备份之后上报给国王陛下的深渊爆发事件秘密处理的案例。

“嗯。”不清不楚的回答。

麦特唐那坐在床边抬起头来望向窗外，阳光缓缓地透过窗户照在小屋的地面上，能够嗅到那一叠厚厚的纸张上传来的浓厚的油墨气味，即使是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那股气味也没有消散半分，可能是因为用来记录的纸张越来越多的原因吧。

没错，从第一次事件之后，约莫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深渊爆发在人口密集程度第一的王城之中绝对算不上是罕见的事情，平均三四天就会有一起事件发生，就好像那些深渊是潜伏起来的一样，消灭了一个之后另一个又会很快地冒出来，唯一能够让人感到欣慰的事情大概就只有深渊爆发的怪物大多都没有什么智商。

不过砍瓜切菜再怎么简单也金还算是战斗，只要是战斗就没有能够让人不费心的事情，对于麦特唐那来说时间只会变得越来越紧迫，时间越来越短那么寿命也就会越来越短。

最快的话只需要五年——现在只剩下三年半了，三年半也不过一千多天，那就像是一个悬在麦特唐那头顶上的倒计时，正在缓缓地流逝着，而自己正在被更加不正常的东西拖住脚步，无法向前。

“你又在想自己的事情啊，不是还剩下三年的时间吗，对于人偶来说已经算是很长的时间了，没准我剩下的时间都没有你多啊，三……四？也差不多三四年的时间嘛，你在努力一下就能一起去死了。”

人偶的身体支撑灵魂约莫只能坚持十年的时间，这是麦特唐那在第一次时间的报告之后了解到的事情，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来说，这时间已经算是很长的了。

而麦特唐那剩下的时间是五到十年，究竟是五年还是十年，又或者是六七年七八年，这种事情无论是谁也说不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两个都收到蒸血的迫害，又依靠着蒸血重生的人——不，只要是一年之内都在一个房间没有隔间的房间里独处的男女，关系再怎么说都会稍微变得暧昧起来吧。

就比如现在，虽然是人偶的身体，但是因为外面的一层类似于肤质层的关系，触感同样也是柔软的，因为灵魂属于蒸血的原因，本身冰冷的身体也会有些许的温热，就像是真正活着的人类一样，而不是人偶。

从被褥下露出来的光洁的大腿往上链接的是略有散乱的上衣，骑士需要精美的铠甲和得体的装束，然而战场上的战士却不需要太多，原本端庄精致的人偶也会变成这幅不修边幅的模样，这种事情大概是超出意料的吧。

麦特唐那没有回答有关于寿命和时间的话题，对于安内特来说，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被告知只有十年的活动时间，对于一个对时间没有任何概念的不完全记忆体来说，这段时间已经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然而对于麦特唐那来说，或者对于人类来说，无论那个时限是多久，只要知道了限定的期限，就不会有任何的满足，反而像是有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一般吧。但若是不知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会死，那么就算是明天就会因为意外而死亡也能够在那一瞬间接受。

“说点更现实的事情吧，新的事件——”

国王并非是什么事都没有做，相反他在一年的时间内构建出了相当庞大的情报网，几乎是将整个王城给监视了起来，风吹草动到最后都会被反应到他的手中，并且那个事件十分的迅速，无论是什么样的事件，半天之内都必然能够知晓。

同时情报对麦特唐那的传达也更加的迅速，不再需要安内特去打听情报，只需要等待信息送上门来，然后去执行就好。

“所以我才会那么说啊，这次的深渊爆发又是圣堂教会的教会人员身上发现的征兆，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教会的家伙到底为什么这么容易吸引深渊啊……”人偶小姐看着手中的情报单发出了坏笑，“莫非是因为神明的眷顾而吸引了深渊吗？”

“就算是神明，也不会对那些被人类排除的像是粪便一样的脏东西感兴趣，本质上来说深渊也是由人类的身体排出的东西，那么就跟掉落的头发，坏死的细胞，排出的汗液，还有粪便是一个类型的。”

“恶心……原来是那种东西汇聚起来的吗？”

“只是比喻而已，实际上还是有区别的。如果说粪便是人身体上的废屑的话，那么深渊就是人类灵魂的废屑了吧，掉落下来的灵魂的残渣，这么说的话就有一种特别的美感了。”

“但是实际上还是被排出的东西，恶心啊。”

“就算是这样，那也是必须与之战斗的。深渊是人类思考的显现而并非是真实的灵魂，你可别把灵魂看得太扭曲了啊。”

眼前的家伙可是拥有着所谓“纯洁的灵魂”的家伙，被国王陛下排除了人类的恶念之后剩下的灵魂，随后被注入了无垢的人偶之中。不过就算是无垢的人偶，跟着麦特唐那约莫一年的时间之后似乎有些返璞归真的感觉，最明显的就是……性格的改变吧。

麦特唐那感受着一脚一脚踢在自己背后半发泄的力道，随后看着情报单上的名字，那一叠厚厚的网络，大部分都有圣堂教派人员的名字，这个人员稀少的教会已经有了百人以上的人爆发了深渊被自己处理……就算是这个，这个教会却还是存活了下来。

对于一个在多教会时期唯一幸存下来的渺小教会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思域的时期。

“就像是……”麦特唐那呢喃着，“真的有神明庇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