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爱克射线倒是学过，指所有的电流都会产生磁场，所以电脑也会产生磁场，只是较强的那种，这些发射很容易被捕捉记录。另外，电脑还发出数字式脉冲，一种较清晰的视觉图像。但并不那么容易接收。

“不容易？容易得很。只要你有恰当的接收仪器，而且这种仪器到处都有。我可以开车驶过戎城街头，带一副定向天线，一台黑白电视机，当然需要配一些便宜的电子元件，就能把城里随便哪台我想要的电脑里的资料窃取到。”

“我在书上看到过，但现实中还不能实现吧？”

我平时除了看专业课本上的知识点，很少涉猎本专业课外书。但我知道，电脑屏幕上的线条和图像都是由难以计数的微点构成，这些微点被称作图像要素——简称像素。你键入一个命令，电子就被射向屏幕上的某一个对应点开火，点亮对应的像素——就像画一幅画。电脑屏幕必须不断补充新的电子以点亮像素。不管你是在打电子游戏，还是在做文字处理或者别的事情，你就是这样看到屏幕上的东西的。

“对。”秦腔接着说，“每次电子被发射到屏幕上，它们就发出电磁高压脉冲。一台电视监控器就能一个像素一个像素地接收这些脉冲。不过，因为普通电视监控器不能正确地组织这些像素以重构你屏幕上的东西，需要使用一种人工的同步信号以保证图像复制正确。”

秦腔停下来，看了看电脑，然后继续说：“打印机、传真都是同样原理。包括我们的手机。任何通过电脑输送的资料，不管是经过电话线，还是空气，都是可以捕猎的对象。这年头，没有一样东西是绝对安全的。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不用过多久，因为安全问题，我们会拒绝电子产品，回到全手工时代。”

我对他说的那一套不置可否。“言归正传吧。”

“好，你放心，英子。我电脑里有一个非常好的安全系统。”

“百分之百可靠吗？没有人能破解它？”

秦腔大笑起来。“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安全的东西，英子。”

我看着他手里的读卡器，希望他能直接把里面的资料像打印机一样输出来。“我只求尽量保密。”

秦腔打手势让我坐在他身旁。两人一起面对着电脑屏幕。“我这系统里安装了一个一流的扫毒软件，以免染上什么东西。我刚才检测过，十分安全。”

他敲击一组按键，屏幕上出现芯片文件内存。他转头看着我。“文件不小，如果是纯文字至少几百页，如果有插图的话就没办法估计。”他又敲击了几个键，看到屏幕上无数指令滚动，我的眼睛闪闪发光。

我盯着屏幕，不像他那么乐观。那些指令破解出一堆难以辩认的东西。

秦腔接着再次键入一排指令，屏幕瞬即变成蓝屏，然后又重新出现一些乱码。然后，乱码消失，屏幕中心出现一个方框，一行指令要求输入密码。

破解指令失效，秦腔哑在那里。

“这……芯片没有任何问题。你是从哪儿弄来的？”他问。

“别人通过邮件寄给我的。”

秦腔并不真正关心芯片的来历，他像个超级黑客一样，只醉心于解开这个高科技难题。他不断地输入一些指令，屏幕浮现的模式有所不同，但最后结果一样，都是那个要求指令的信息。终于，他转向我，一脸严峻。

“一个非常复杂的密级。”他专业地说。

我瞪着他。“也就是说，你对付不了。”

秦腔继续盯着屏幕。“你懂的，加密是一种程序，通过它你在发送文件之前把它从可读文本变成了不可读文本。”

“但收件人都不可读，有什么作用呢？”

“是啊。如果他给你密码指令就能读了。”秦腔问，“密码会不会一起放在邮件里。”

我认真想着。没有，一切都是空白的，包括信封，及包芯片的那张白纸。

“或者你本来就有，寄信人早就给了你。”

我瘫倒在椅子里。方非可能有密码，这是他寄给自己的。不过，他既然寄了，或者是防失窃，或者是为了在他不能现身的时候，我能够打开它。

我想起方非电脑屏幕上一闪而过的邮件提醒，那会不会就是密码呢？而这封邮件看似收件人是他自己，其实是寄给我的。

我猛地坐直身子。“还有一个问题。”我说，“一封电子邮件怎么可能在屏幕上一闪而过，然后再也找不到呢？不论是收件箱、发件箱还是储存系统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秦腔迟疑了一会。“发送取消。比如说，我要给你发邮件，刚发送完，觉得不合适，三秒内我反悔，删除它。它就可能在接收电脑上出现一个身影，却找不到具体内容。”

“也可能是一个人要发送，而另一个人反对。”我嘴唇颤抖地说。大脑飞速地思考着，想到无限种可能性。

秦腔关切地看着我。“这个芯片跟……什么邮件有关吗？”

我没回答。我已经很后悔把秦腔搅进来，但事已至此，只得这样下去。“没有密码，还有办法破解它吗？”

“办法总是有的。”他说得犹豫不决，心有疑虑。

我决定实话实说。

“秦腔，这芯片确实是方非邮给自己的，我家电脑上一闪而过的那封电子邮件，我想也是他发来的。我怀疑电子邮件有可能就是这个芯片的密码。”我抓住他的手。“我什么错事都没做，我相信方非是被冤枉的，但我没办法证明。那么，能证明他清白的，或许能救他的就是这个芯片。我保证……”

秦腔没让我说下去。“英子，我相信你。我们是老同学。”他转身面对着屏幕，态度坚决地说，“我一定破解它，只是可能要花点功夫。”

夜已经很深了，那个代驾司机还留在消防楼梯里。

“好，我下次再来你这里。”我说，“只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知为什么，我想到了徐冲，他跟我谈话后几分钟……

“放心，我能够逃过虚拟的追踪，也不怕现实中那些愚蠢的人。”秦腔自信地说。

我转过身，径直出门。他没有送我，接着埋头面对着屏幕。芯片让两人都感觉失败。秦腔不是为了敷衍我，他是发自内心地帮助我，并且很自然地觉得没能破解密码是他的责任，是他无能，辜负了我的信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