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除妖队隐藏在一幢大厦里，表面上这只是一幢普通的商住混合楼，内部有一间用作库房的屋子，隐藏着一架非常隐蔽的电梯，在楼层按钮上输入密码似地掀下几个数字之后，电梯便会自动封锁，直达五楼与六楼之间，一层“不存在”的楼层，那正是他们监控整个城市妖类活动的地方。

卢令令被戴上一副沉重的铁镣，少说也有二十来公斤重，双手捆在一起，一条铁链从手镣上向下延伸，兵分两路，分别拴住两只脚踝，就像电影里的重刑犯。

两名除妖师打开一间拘留室，在他背后粗暴地推搡一下，一旁监督的李锋低声责备了一下那名除妖师，然后对卢令令说。

“我并不指望你原谅我们，但有件事情希望你能理解，这么做，并非队长的本意。”

说罢，厚重的铁门在背后关上，卢令令对着铁门愤然狂踹一脚，把铁链抖得哗哗作响，“理解你大爷”，用力太猛，险些把脚趾给折了。

他痛苦地蹲在地上，用捆在一起的双手抱着头，沦落到这番境地，自由已然是遥不可及的东西了，他接下来会怎么样，在这里把铁牢坐穿，或者被送到某个秘密基地，秘密地“消失”掉。

苏禅的牺牲，自己的处境，种种耻辱、不甘、悲愤涌上心来，他十分想哭，却强行忍住了，哭，就等于向命运屈服，他决不会哭！

卢令令站起来，屋里光线昏暗，空调机嗡嗡作响，冷得像冰窖，暴露在外面的皮肤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空气中有一股被寒冷压抑住的，隐隐约约的臭味。他用手指在墙壁上敲了敲，沉闷的声音证明这间拘留室的墙壁非常非常的厚，想逃出去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卢令令摸着黑找到坐的地方，那是一块固定在墙上的钢板，既是床又是椅子，右侧有个黑漆漆的东西，像是抽水马桶，和他在电视里看到的拘留室格局差不多。

屁股刚沾到床位，黑暗里有个人在说话，把他吓了一跳。

“呵，终于有人来陪我说话了。”

“吓！你哪位？”

“呆在这地方的，除了犯人还能有什么人？”

灯光很刺眼地亮起，他才知道原来这里是有灯的，卢令令打量四周，重型水泥砌成的墙壁上刷着一层防水防火的乳白色涂料，天花板上嵌着两根日光灯管。

墙上有一个凹进去的洞，整齐摆放着水杯、耳机之类的生活用品，床头边有一个小孔，大概可以把耳机插上听音乐，靠床头的方向有铁制的抽水马桶和一个小洗手池。

铁门上方有一个可以拉开的小窗口，大概是监视窗，下方也有一个小窗口，大概是用来递食物的。

屋里没有任何尖锐的物体，连床角都被打磨得十分圆滑，四角还有摄相头，在不停地转动。

所谓铁牢，也不过如此！

对面的另一张床上，刚刚说话的那个男人静静地坐着，手上同样戴着沉重的铁镣，他剃着一头青皮，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汗衫，手臂上纹着一些几何图案，肌肉很是发达，冷酷又带着几分沉思感觉的表情，很有点《狱越》男主角那感觉，他的眼神十分深邃，透着一种阅尽世间事的大智慧——这只是卢令令的主观感受。

“你是不是在想，我看上去这么危险，是不是什么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男人微笑着说。

“吓，你会读心？”

“知道他们为什么把你跟我关一起吗？”男人避而不答，“因为我最老实，从来不欺负室友，所以你不用那么紧张了。”

“哦……”

卢令令还是很紧张，这是人生第一次面对如此危险的男人，哪可能像见到苏禅时那样没心没肺地说话，更何况他现在这个处境。

男人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进来的？”

肯定是读心术，卢令令肯定地想。

“苏禅，我见过他一面，老好人一个，本领很强，却不加入任何帮派。”

“什么？你认识苏老师。”

男人自顾自地说，“他死了，真可惜……哦，化妖鼎？……似乎挺危险的……原来你跟我一样是被冤枉的，哈哈，真是同病相怜。”

被人肆无忌惮地窥视内心实在是没有安全感，可是一听见男人说他也是被冤枉的，卢令令在心理上又卸下了几分戒备。

男人望着卢令令，“对了，我叫莫不察。”

“我叫……”

他微抬了下双手，“不用说，我都知道。”

卢令令在心里骂了他一句脏话，想看看他的读心是不是这么灵验，莫不察笑了，“你还真是好奇心多到用不掉啊，好端端地骂我干嘛？”

“哇！”卢令令惊叹，“大叔，你是好人吗？”

“好人谈不上，不过也不算十恶不赦之徒。”

“那你是怎么被冤枉的。”

“我干了一些比较偏激的事，因为我想给一个人复仇。”

“你老婆？”

“不，我老大，他被一个女人杀死了，并且夺走了一切，这三年来，我一直在为复仇作准备。”

我等了3年，就是等一个机会，我要争口气，不是要证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诉别人，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听他这样一说，小马哥那段经典台词音犹在耳，莫不察微笑，“嗯，我也蛮喜欢看的。”

卢令令注意到他的脖子上也戴着妖力禁锢器，被封印妖力的情况下还能使用妖技，令他更加好奇，他双手结印，突然想起苏禅说过的话，随便读别人的技不礼貌。

“动作小一点，会被看到。”莫不察微闭双眼，漫不经心道。

“嗯？”楞了一下，卢令令明白过来，把双手藏在怀里，发动妖技，浮现在眼前的是这样一段描述——

“方寸神识，属性阴，持有人可洞悉半径十米内的一切。”

“哇！”他强行中断妖技，返回现实世界，赞叹道，“大叔，你的妖技不会被封印吗？”

“为了方便你理解，拿除妖狗的术语说，这是被动技。”

“原来如此……我们这样说话会被监听吗？”

“放心，这里没有录音装置。”莫不察顿了顿，“礼尚往来，小鬼，你的妖技是……”

卢令令心念稍稍一动，莫不察已经知晓了他的妖技，“蛮好用的嘛，要不要咱们合作，一起越狱？”

TIPS：方寸神识（被动技/感知技/心象技），属性阴，持有人莫不察，持有人可洞悉半径十米内的一切，无妖力消耗。

“一切”包括图像、声音、内心活动、记忆、情绪波动。一般来说感知技是范围越广越好，而“方寸神识”恰恰反其道而行之，小范围内全知全觉，可谓“方寸之内，莫不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