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差矣，我们让孩子拜您老人家为师，不仅仅是能有个好身体，主要是要学些真本事，象您这样的奇才咱是不敢奢望，起码得能招架个三个五个的吧”这位农民说话也很委婉，他把打改成了招架，这样也就免去了似沙不坚那样的门徒，不讲武德、好勇斗狠之嫌。许矮子回曰“学会了几套拳法，又肯下功夫，不怕苦，长了力气，我看招架个三五个门外汉还是不成问题的，就像上学念书，那乡里虽然远一点，却也不过才二十来里地，大人心疼孩子们的腿脚辛苦，走了几天就坚持不下去了，孩子嫌上学的路太远，走路辛苦，大人心疼孩子，得过且过，时光流逝，恰如白驹过隙，转眼十来年就过去了；孩子都大了，也该成家了，出嫁的出价，该娶媳妇的娶了媳妇，岁月就这样轻易地蹉跎过去了；人们常说‘书到用时方少’那是念了书而自认为学识不深的人的叹息，可是你根本没上几天学，纯粹是一个白丁，什么方恨少，其实一点文化水儿都没有，练武也需要知识，那才能够领悟透彻；这练武强身是真的，打架比拼那都是迫不得已；就像沙不坚那几个徒弟和几个助拳的帮凶，来时都拿着真家伙，气势汹汹怪吓人的，可是你看他们，一看沙不坚完蛋，就都蔫了，我倒是很想看一看有几个劣徒会不顾个人安危上来帮拳群殴，明知不是对手而奋力出手，这说的是人心，他沙不坚人品低下，怎么能教出一个不顾个人安危舍生忘死的好徒弟呐？他这些徒弟根本也不是那块料，拿着家伙摆一摆样子，虚张声势、不堪一击，临阵就草鸡了，花了钱还没学到真功夫；那沙不坚为了几张破票子，就昧着良心误人子弟，就他那两下子还腆脸教徒弟，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我说的是有些跑题了，我是说收徒并不是草率简单的事情，一是打铁先要自身硬，二也要看一看学生行不行，你不是那块料，学了也是个半吊子，没的出去丢人现眼，今日不是我老许手下留情，他沙不坚这十个孬人都让他爬着回去，我们大队还可白捡十台自行车，他们如若托人来要，我们大队可说是他们无理取闹寻衅滋事，破坏农业生产，扰乱社会治安，这是十台自行车没收了，这还算是便宜的，我们没有关他们的禁闭，罚他们的款，甚至是戴上高帽子游街示众，让他们偷着乐去吧；我们旮旯屯倒是还有几头驴，你问问乡亲们谁能答应送给他们？那毛驴虽然无知无识可它能下地拉犁、拉车运物他们那些驴球马蛋能干啥？只能给社会添乱，谁家好人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整天想的是打架斗殴，好勇斗狠，给人民找麻烦给社会主义抹黑，一帮混球再加上蠢蛋，可惜呀可叹，搞不好整不明白就都得玩完……

这许矮子虽说的是东一耙子西一扫帚好似不着边际，可是他的语言幽默，说的淋漓酣畅，场内笑声不断，有人点头称赞认可，也有人不以为然，你许矮子不肯收乡亲们的子弟为徒，却收纳了一个外来的下放户并且还是个漏划地主的两个儿子，首先你这立场就有问题，什么叫可教之才啊，那不纯粹是托词吗？你不肯教，我们还省得领你情呢，没有鸡蛋还做不成曹子糕（蛋糕）了？不就是每天举一举石锁，弯一弯腰，踢几下腿，再胡乱比划两下子。天长日久，水都能把石头滴穿，我就不信，只要功夫深铁棒都能磨成针！能吃苦，抓住一个练字都能整出力气，锻炼出功夫；他这就是那吃不着葡萄硬说葡萄酸的缘故吧！这拜师学艺一说没能谈成，可不是姜太公钓鱼那回事儿哟，要是三顾茅庐亦非恰当，倒是那随遇而安，机缘巧合；那双儿兄弟初到旮旯屯时，只想下功夫从书本上习练太极拳，恐怕他兄弟二人就连做梦也想不到人家许师傅会自愿找上门来，并且令二女代父传艺；一对凤女教授一对龙儿，又岂止巧合，正所谓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有心摘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荫庇在许矮子这巨伞古柳之下，两对小男女，一对愿教一对愿学，愉悦厮磨，就像是上天的安排，你别人看着是羡慕，还是妒忌眼气，那也悉听尊便；世上谁也不好说遇上那个缘字，而那巧合二字就更是妙不可言，岂是强求能够得来的，此情一时难明，那机缘亦非在朦胧之中脱颖，关键还得是机缘巧合，假如双儿家不遭厄运，于家就不可能来到这偏远的旮旯屯，也就无缘认识这许矮子，也就不可能与许莲儿朝夕相处，挥拳拽腿习练真功……

这一日晚饭后，莲儿姐妹又翩然而至于双儿院中，两位青年一对少女，把那形意，八卦、太极掺杂着研练其中，一技多能，一招一式互为辅佐，认证鲜活、触类旁通，举一反三，竟是一举三得。不但学者深得其妙，教者更是大有裨益，在实践中加深理解，又岂止是更上一层楼。呜呼，誰道四小总然无猜，而厮磨于朝夕，日久天长、绵绵密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太极、八卦圆融稳走，形意崩拳中宫直进；这双儿兄弟上过中学，代数几何竟也初探，并且兄弟二人头脑灵活聪慧，这拳术似乎可与拳术联系起来，岂不妙哉！圆柔者虚滑在其中，即可引进使之落空，而斜走偏锋，即避其锋锐，尽可择虚而击之；圆者有心，我以心画圆，圆溜溜、滑脱脱，敌强势攻击，我虚以避之，待其锋锐刚过，我即以四两可拨千斤矣，不胜而何？

“双儿你俩看清楚了”说着，莲儿姐妹就在院中走起了八卦，你追我赶，两姐妹只转一个圆圈圈，却始终差了半步，谁若能多跨出那半步，即可摘得先机，然而虽是千钧一发之间，却总是差之毫厘，两姐妹可说是近望其背，而不能招其身，你快她亦快；转得双儿兄弟眼花缭乱；那莲儿姐妹今日又穿的同样服装，姐妹二人容貌服装身高简直无二，这一转亦是十多圈了，真的是分不出哪个是大莲哪个是小莲，你想出招打不到我，我要出招也是够不到你，这姐妹俩走马灯般地演练，练的就是敏捷快速，假若慢了半步，这虽是在八卦转环之中，却能用上那形意的一记崩拳，如若被崩上即可被崩出圈外，如若被功深者击中，这一拳着之，当被发于丈外，跌仆竟在刹那之间，而伤轻重，那也只在发招之人的一念之中；让尔小挫，虽倒地而无大奈，倘使有意而伤之，遂爬起亦难矣，甚或往后即与武术无缘，落个终身残废，甚至是内伤过重不治而亡。这莲儿姐妹走势娴熟，姐妹俩从小就在一起摸爬滚打，又是双胞胎，功力竟在伯仲之间其实不相上下。点到即止，那有伤人之理。实则是则乃演给双儿兄弟学样；小双看得眼花，急叫“快停”，这趟泥步再转你俩的鞋底都得磨漏了，不要让许大娘老眼费事。这一亦真亦假的玩笑话，倒把大双哥哥都乐了；“哈哈，是该停下了，似这样转下去转到何时方罢？那几何学上的圆形，本没有节点，一线一圆到底，不知哪是终点；小莲耳尖急问……这时大莲也已跳出圈外，仍是气定神闲。想必是姐妹二人从小就腿绑沙袋上下山疾跑，练就了轻功飞腿；“大双你刚才说什么几何、几何是什么”？小双抢先答道“那几何学吗，乃是中学里面的一门课程，还有代数、物理、化学等等等等，说了你们俩也是不明白”；这一说还真的是把莲儿姐妹给蒙住了……

秀外慧中的许大娘小时候家境尚可，虽不富裕却也供他念了六年书。后来老爹谨遵古训，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再加上继续念书家中确有难处。因此，这位许大娘也算粗通文墨，就在家里教授两个双胞胎女儿扫了盲，认识些字，会算个数还是绰绰有余的，好在两个女儿聪明伶俐，再加上平时也能看些闲书，所以知识面也就广了，两姐妹虽未深造，却也算得上粗通文墨了。当下，一听双儿讲那几何代数之学，颇向往之……

本来以许大娘原本的聪慧，虽自学亦可通晓，可是已经出嫁，成了家庭主妇，并且认定许矮子就是自己纵身的依靠，丈夫、丈夫乃可仗之夫；再加家务缠身，课女不为文盲也就算可以了。虽然如此莲儿姐妹这点知识学问与旮旯屯侪辈同龄人比较起来也算得上是凤毛麟角出类拔萃了！当晚莲儿姐妹课业授徒早早收场，嘱咐双儿兄弟今日到此，你二人先自行研磨，不要懈怠，我姐妹回家与爹娘有要事相商，来日方长也不在一时云云；王日课徒甚严，督练颇紧，恨不得一时便能授业出徒，好能与己一争高下，对手功夫不差，那样练起来才有意味，似这时双儿虽为男子力量颇大，但却不灵活。再聪明伶俐也是时日尚浅，那功夫乃是天长日久的积累才可磨练出来的。这双儿兄弟眼看着两位师姐离去，那形意、太极具臻佳妙，刚柔相济真个是无与伦比，恐耗毕生之精神也难有许师之成就！可又有一说，古人有云：屡有状元徒弟，却难见状袁师傅。艺在身前成就自修，却都是未或知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