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又为斯迈利续上了一杯红茶，和之前的那杯一样，里面加了满满两勺糖。斯迈利也没跟叶言客气，刚刚的对话弄得他口干舌燥，他端起茶杯又是一饮而尽。

老陈这时候已经在壁炉里生起了火，客厅里的温度上升了不少，斯迈利脱下了他的风衣。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压抑，只能听见壁炉里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和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叶言直勾勾地看着斯迈利，沉声道：“您的意思是，艾德礼的身体是在服用了那种药之后才康复的？”

斯迈利放下茶杯道：“我不能确定但大概率就是如此。”

艾德礼的身体一开始很不好，可突然有一天就康复了，在他康复之后不久他就开始服用那种粉红色的小药丸，这中间要是没有什么联系就见鬼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个巧合，但之前说过，斯迈利从不相信巧合，因为他自己就制造过无数的“巧合”。

气氛再度陷入了沉默，叶言一开始觉得张先生在复刻鬼珠就已经够麻烦了，现在看来那种药剂也不简单。

叶言不说话，斯迈利却开口了，“那么我们不妨推断斯迈利服用的那种散发出血腥味的药品和你的线人提到的那种药剂是同一种东西...起码含有某种相同的成分，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认为，这种药剂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人的疾病呢？”

叶言点了点头，如果斯迈利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撒谎的话，那么他的推断应该是可信的。

“叶先生，你们夏国应该也有类似的药剂吧？”

“没错，”叶言答道。

说道缓解病痛，夏国的炁修研究出了无数的丹药和修行法门，医道不分家，中医里也继承了其中的一部分，当然是没有异能存在的那一部分。

斯迈利摩挲着他的下巴，在思考的时候他经常这么做。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突然，他抬起头道：“其实，炼金术里也有类似的东西，我们将之称为魔药，你应该知道吧？”

叶言有些迷惑，他当然知道魔药是什么，但斯迈利这时候说这些是要做什么？

老陈一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记录着二人的对话，听到这里他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叶言，斯迈利就开口了。

“叶先生，你想想，既然已经有那么多可以祛除疾病，延年益寿的药剂存世，艾德礼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功夫去研究新药，要知道制药这种事的沉没成本可是高的离谱啊。”

叶言突然明白了。

“所以，艾德礼的病情应该是现存的科学和异能都无法挽救的，”叶言幽幽地说道。

不管是炁修，鬼修还是炼金术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遏制疾病，但凡事终有极限，总有那么几种病是这些东西控制不了的，比如说...

“比如说癌症，”斯迈利说道：“这东西无论是科学还是异能都没办法，现在想来，当时艾德礼的状态的确很像是胃癌发作啊。”

“我听说东南亚地区似乎有豢养小鬼续命的法门，”叶言说道。

既然斯迈利已经默认了张先生的药剂和鬼物有关，那么叶言也就顺势将斯迈利往这个方向引。

“我也听说过，泰国人似乎是把那东西叫...”

“古曼童，”叶言说道。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斯迈利突然笑了起来，一开始声音很小，后来笑声变得越来越大，一直笑到他喘不过气，斯迈利的笑声才才渐渐低了下来。

叶言又为斯迈利续上了一杯茶，这次没有加糖。

斯迈利再次一饮而尽，他们已经交谈了很长时间，茶水已经凉了，冷茶的涩味让斯迈利直皱眉头。

喝下整整一杯茶，斯迈利才缓了过来。

“艾德礼那个家伙聪明一世，没想到会栽在这种事情上，想来还真是讽刺啊。”

斯迈利的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叶言能看出对于艾德礼得了癌症他是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

叶言知道斯迈利为什么会如此的高兴，他想起了韩青黛在他出发之前的那一阵低语。

他说道：“对于您夫人的事，我很抱歉。”

斯迈利勐地抬起了头，他用一种野兽一般的眼神看着叶言，叶言发现斯迈利的童孔竟然变成了暗金色。

随着童孔的变化，一种诡异的气场从斯迈利的身上爆发出来，直逼坐在他对面的叶言。

叶言毫不畏惧，催动鬼炁迎了上去，两人的气场隔空交战，碰撞，分开，再碰撞，再分开。

不知何时，大理石制成的茶几上出现了一条裂缝。

过了片刻，客厅里回复了平静。

叶言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呼吸有些紊乱，刚才短暂的交锋中，他的气场竟然被斯迈利全面压制，到最后还是诸葛蝉出手才帮他搬回了局面。再一想斯迈利的家世，叶言意识到自己之前还是低估了这个貌似社畜的中年人。

想道这里，叶言笑了笑，既然正面打不过斯迈利，那不如剑走偏锋，从他刚才的反应看来他对那件事还是很在意的。

“斯迈利先生，我不太了解你们英格兰的文化，但是在我们夏国，破坏别人家庭的人是最可恨的，您应该很想...让艾德礼去死吧？”

叶言出发之前，韩青黛对他说了一句话，“斯迈利英雄一世，结果却娶了一个...作风不怎么检点的妻子，还生了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当年绿了斯迈利的就是艾德礼，我严重怀疑是因为这家伙觉得斯迈利是个难缠的对手所以就想着从家庭入手，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只要你是要搞艾德礼斯迈利肯定会帮忙的！”

斯迈利一直以来给叶言的感觉都像是一直没什么危害性的小奶狗，好吧其实应该是老狗，但一直到这时候，看着他凶狠的眼神，叶言才明白了什么叫咬人的狗不叫。

斯迈利冷冷地看着叶言道：“激将法用得不错啊，叶先生。”

叶言微笑道：“激将也得有方向的激，不是吗？”

“说的没错，”斯迈利的声音有些嘶哑，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我有一个条件。”

“您说。”

“不管你们有没有做掉他，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斯迈利是干不掉艾德礼吗？不，他当然有这个实力，只是他不能这么做而已，毕竟SIA和MI6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上面不可能允许他对艾德礼下手，但现在，叶言出现了。

叶言道：“我可以答应您，但是您应该知道，口头的保证就是...”

“就是废话，”斯迈利冷笑道：“叶先生，我突然想起了您战友的那张照片。”

“有什么问题吗？”

斯迈利道：“我一开始觉得您所在的小队是被派遣去调查有关【剑神】的事宜，但是从那张照片上看，您的战友携带的装备都很一般啊，你们应该不是什么精锐部队吧？”

“你想说什么？”叶言感到有点慌。

“你们应该不是专门去调查【剑神】的吧？我猜，你们应该是因为什么原因误入了【剑神】的栖息地，然后遭遇了艾德礼的人，对吧？”

叶言瞬间感到遍体生寒，没想到斯迈利仅凭一张照片就推断出来了这么多信息。

斯迈利继续说道：“看您刚才的表现，您应该也是异能者吧？夏国再家大业大应该也不至于给常规部队里部署异能者，那时候您应该还是个普通人吧？再想到您的战友都死了，你又是如何在一群异能者的围攻之下活下来的呢？”

屋子里温暖如春，但叶言却感到手脚一片冰凉。

“你们夏国的异能体系和鬼物有关，您的异能是否会和那位【剑神】有关系呢？”斯迈利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