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特警们来得特别快。当他们踢门闯进小小训练班的教室时，东玖御、徐无鬼他们几个还在练习，对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懵然无知。

“你们被捕了，”带队的特警说，“不用说话，因为我们定罪不需要口供。另外那边两个！把你们手里那烧火棍放下。该不会以为靠那玩意就能抵挡政府？”

格雷和杰法讪笑着丢了枪，高举双手。

“带走！”

瞬间一群特警涌上，如狼似虎，两个按倒一个就铐。

花了一百万搭起来的场子转眼就没了。人统统抓走，屋里更是抄个底朝天。直到三个钟头之后，苏芳才得到通知。怎么会这样？先不说黑衣特警极少在下城区执法。就算要动手，她多少也会收到点风声。像今天这样，人都抓回局子里了才收到消息，她还从来没遇到过。

苏芳想了想，先给居民区中央警局的熟人打电话。一直是忙音或提示留言，她足足尝试了五遍，对面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起来。

“克鲁格先生，我是苏芳，”她尽量保持着和平常一样的语调，“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不方便，”对面就像见了鬼一样拼命压着声线，“你摊上大事了知道吗？大事！”

“别说得那么严重，”苏芳笑了两声，没听见对面笑，渐渐地笑容收敛，“出了什么问题？”

“你弟弟找上秦家兄弟的门去，堵着大门闹事。这事后来严重失控，成了暴乱！你知道那帮爱看热闹的工佬。他们无知识无廉耻，工作服一脱就是暴徒，什么干不出来？不知道谁先开了枪，总之，事情闹大了。那条街现在全面封堵，死的人把街面都铺满两层！”

“什么时候上头居然关心起下城区民众死活？”苏芳闻言又放松了些，“我还以为他们没那么重视。”

“你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死几十个工人算什么？问题是、秦家两兄弟也死了！”

一瞬间，苏芳本能地意识到：事态比她想象中更严重。“秦家有背景？”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认识卡里克吧？”对面反问。

“居民区整顿计划的新负责人，总是板着个脸。”

“他可不是对谁都板着脸，不然也坐不上那个位置。以前他在爱染宗助手下做事，差点被你弟弟打死……”

电话对面，克鲁格简短说了下往事。卡里克差点被苏暮一锅钢水闷在大机器人里，从此就记恨上了。所幸苏芳也不是全无背景。没点真凭实据，卡里克就算掌权，也不好随便动手。但现在借口来了：秦氏兄弟是他一手扶植起来，将来要在居民区整顿计划出力的走狗。苏暮上门把人给灭了，按照法律，可以判处死刑立刻执行。

这时楼下传来动静。苏芳侧耳听了听，对电话那边说：“有点事，我得挂了。”

“这次一定不要强出头！”克鲁格好心提醒说，“被判重刑也认了，只要不是死刑，就熬吧。过几年等卡里克没那么红了，总有办法。”

“谢谢你、克鲁格，”苏芳微笑，“你总是那么贴心。”

她放下电话，笑容瞬间变得冰冷。啪！她忽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走出门外，冲楼梯下面大喊：“苏暮，你给我滚上来！”

小电梯过了一会儿才爬到2楼，嘎吱嘎吱的，不堪重负。苏暮出来的时候差点被门卡住。轮椅上挂了太多军火：枪、子弹、各种爆炸物。

“你这是准备干什么？把大都会炸上天？”苏芳劈头就是一顿猛批，“说起来你也十七岁了吧，能不能稍微成熟一点？半点委屈都不能忍，非要上门去论个是非黑白。这下好玩了，训练班被端，你那四个朋友都进去了。满不满意？”

“我要去救他们。”苏暮小声说。

他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但出乎意料，苏芳没骂他。“怎么救？”她反而坐下来，似乎想听听他的计划。

苏暮的计划很简单。武装成黑暗天使，直接冲到中央警局，砸了拘留所的号子把人捞出来。事后先跑到浪人公园蹲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你想得真简单，”苏芳毫不留情地批评他的计划，“先不说中央警局不是纸糊的。就算你们成功跑掉，恐怕几年之内风头也避不完。”

“或者可以换个身份，”苏暮说，“上次我在社会管理局的电脑里埋了不少后门。他们应该还没扫干净才对。”

“你就是把什么都想得太简单，”苏芳继续批评，“你从小到大一直都太顺利了，从没吃过像样的亏。总有一天，你得栽个刻骨铭心的跟头，让你痛得每次想起都忍不住要哭。得有过那种经历，你才能长大。告诉你，这世界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也没你想象中那么温柔。”

苏暮很不服气，辩驳说：“我有吃过亏，也都吸取了教训。”

“远远不够啊，”苏芳摇头，“远远不够。”

姐弟两人的谈话以不欢而散作为结束。苏芳严厉禁止苏暮去中央警局抢人。拿她的话说，这是“超级犯蠢、找死一般的行为”。苏暮嘴上不服，但在苏芳威逼之下，只好乖乖地交出武器。苏芳吩咐他先去浪人公园蹲一段时间。至于被拘留的四人。他们又没参加过暴乱，关个两三天估计就会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