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芳没搭理骄傲得像公鸡的科拉尔，而是环顾四周。“好像还有三个位置……空缺？”她问。

这问题真是戳到了伤心处。马修等几个人顿时神色一黯。“他们都是光荣的战士，在和钢铁先锋顽固派的战斗中牺牲了，”马修低沉地说，“在没有合适的人选递补之前，我们始终保留他们的位置，作为纪念。”

苏暮注意到每张椅子的靠背上都有黄铜镶嵌的铭牌，上面所刻的应该都是名字。“钢铁先锋当年为什么会分裂？”他脱口而出，问了个早就想问的问题，“因为新世界岛吗？到底在争执什么呢？”

在座的四个钢铁放逐者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马修开口。“这是个很长、也很沉重的话题，”他的声音中不自觉地带起了一抹沧桑，“钢铁先锋中，你父亲带领的一部分人，相信我们应该带领大都会走向更好、更安全的明天。伟大战争已经结束几百年了，地球依然被核尘笼罩，依然是终年落雪的严冬，这很不正常。我们认为，赤色黎明的意见值得听取，我们应该团结他们，共同改变这世界。”

徐素素插进来说：“然而，更多的人认为，做出改变就意味着挑战天空之都的统治，是在动摇大都会的基石。他们拒绝任何改变，坚持公民——市民——居民三级制度。这意见分歧不是一天两天了，最后终于在新世界岛探索行动之后大爆发。当时我们发现了一块崭新的陆地。没有任何辐射污染，位于赤道，沐浴阳光，植物长势非常好。我们向天空之都报告，要求试行移民计划。我们希望，在新世界岛上推行全体市民制度。我们以为，新世界岛将变得和睦团结，成为天堂乐土。”

看徐素素的表情也知道，这个想法一定是胎死腹中。“所以……移民计划被否决？”苏暮问。

“岂止否决，”徐素素说，“天空之都的最高统治者们下令，封锁关于新世界岛的一切资料。新世界岛将作为高级公民的度假地开发，只开放给极少数人。你父亲带头反对这道命令，终于爆发了战斗。钢铁先锋啊……曾经都是互相认识的朋友，最后却站在不同的战壕里，互相开火。”

“那么，新世界岛最后怎么样了？”苏芳提问。

徐素素摇摇头：“不清楚。最后一点消息来自长夜港。裴长老带领一批人从那个北方港口出发，想到新世界岛去。但从此就再也没有联系。为了保密，他带走了所有关于那个岛的资料。我想，我们没办法获得任何关于他的消息，除非他能主动联系我们。”

苏芳露出失望的表情。看来没人知道新世界岛该怎么去，至少在这个秘密基地里没有。

“不说这个了，”马修拍一拍手，重新露出笑容，“我们应该向前看，解决眼下的事情，而不是沉湎过去。那么，”他转向苏芳和苏暮，“请具体介绍一下你们的情况，以及需要什么帮助。”

于是苏芳简短地把之前遇到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因为参加金牌教练决定战而引发矛盾。上门找秦家兄弟的茬，结果演变成暴乱。秦家兄弟的死又引发了幕后老板卡里克的怒火。此人深挖苏暮的背景，最终发现了他就是十七年前钢铁放逐者动乱中侥幸逃生的裴寂之子。于是事情变得无可挽回。大都会签发了通缉令，到处搜捕苏暮。首先被捕的就是东玖御他们。为了抓到苏暮，卡里克不惜一切代价，疯狗一样到处咬。雾岛英也因此被杀。

“必须制止卡里克的疯狂行为，”苏芳最后说，“鉴于那家伙没法用语言沟通，我想，只能用子弹教他做人。”

“卡里克是谁？”约书亚·华盛顿忽然问。

徐素素应声回答：“卡里克·德尼罗，前钢铁先锋11区支部精英军士，后来调入内部监察局，是爱染宗助死后负责居民区整治计划的人。叛徒基顿最近非常看重这家伙，曾经多次承诺要提拔他。同时，他也成了内部监察局局长希斯·莱杰的眼中钉。白面小丑和基顿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基顿要在莱杰的一亩三分地里埋钉子，莱杰就想把钉子挖掉。”

“内部监察局局长？”苏暮疑惑地问，“之前我听说，他好像只是个主任什么的。”

“已经升官了，最新的头衔是局长，”苏芳很佩服地冲徐素素点头，“你们的情报相当准确。”

“我们在大都会有内线，”徐素素毫不避讳地说，“基本上，有什么大事都逃不过我的耳目。顺便说一下，我们早就掌握了关于你们的情报。但在DNA验证结果出来之前，我们不敢相信。”

菲利普·科拉尔补充说：“你们踏进这废弃机器人工厂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监控到了。在我们头顶的废车间里，游荡着一个工人变的怪物。那只是为了测试你们的身手。他身上放了一张门卡，既然你们能通过第一道门，想必是遇到并顺利打倒了它。”

“等等，”苏暮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那怪物是你们……制造的？”

“一个失败品。十七年前，我们被顽固派的军队包围，眼看就要弹尽粮绝。给养本来就很有限，实在没办法分给那些工人。于是约书亚·华盛顿想了个办法，将基因调制剂混在蛋白罐头里给他们。效果不错。疯狂的工人僵尸给包围我们的部队制造了不小的伤亡。同时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全军覆没，于是解除了包围。”

如果那一刹那的心情是阴郁的，至少苏暮没有很明显地表示出来。他只是低头不再说话。这微妙的情绪落差似乎只有苏芳察觉到了。她轻轻在桌子下面拍了拍弟弟的手，以示安慰。

“我们还是来讨论怎么对付卡里克。”她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