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情况怎么样？”科拉尔换了个话题：“虽说第9区和11区也没隔多远，这出一趟门还真不容易。我现在还记得那一天，马修长老决定派你和老黄出来开分基地。那天我们喝了多少？这样的烈酒每人两瓶有没有？唉，转眼就是十几年不见，要不是还能在电台里说说话，真是要连你的声音都忘记了。”

王谦摇摇头说：“是我和老黄无能。领的任务是出来开分基地，结果弄得这么惨淡。天天刀头舔血跟大都会的狗腿子们干，最后人没拉到几个，成果也不大。隔三岔五出去摸掉个卫兵，惩治下黑心工头什么的。唉，都是小打小闹，能成什么事！”

听王谦自贬，科拉尔也没有责备的意思，举杯和他一碰：“我这次来，马修长老特别叮嘱，让你们如果有困难就直接说。咱们这回准备大干，不惜成本！之前埋下的一些人脉，要动用一下了。”

王谦听得两眼放光。“这可太好了！”他笑起来，“咱们准备做什么大事？这怎么能少得了我？”说到兴奋处，王谦满满地斟上一杯，说：“干！”就跟科拉尔一饮而尽。

“最近很嚣张的政务专员卡里克，我们要对付他。”苏芳说。

“哦，”王谦一拍大腿，“好！这家伙最近在巴陵顿搞什么住民登记联保，一家出事，邻居但凡没举报都算包庇，要论罪。咱们这儿都是工人，光棍尤其多。这联保制度对咱们单身狗特别苛刻，都恨死他了！”

“不过卡里克很小心谨慎。平时出门，身边都带了不少警卫，想搞也不太容易。”科拉尔摇摇头。

“没机会就创造机会，”苏芳说，“在第9区是不太可能。那边全是自动化工厂，上班的大多都是绿卡市民，跟咱们不一条心。巴陵顿就不一样。咱们在这里给他搞个大新闻，让他坐不住那个专员的位置。只要他被撸掉了官帽，要吹圆搓扁还不都是轻松的事。”

“有道理，”王谦对苏芳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文书，主意就是比我们多。”

“她很厉害，很有主意，”科拉尔也趁机夸苏芳，“要不是刚加入，资历还浅，我看完全可以做资深文书！另外她枪法也很厉害，完全实战型的。我在基地和她较量过几次手枪室内战，输得心服口服。来，让我们为厉害的苏文书干一杯！”

“干杯！”

酒到杯干，科拉尔和王谦都喝得面色酡红。不过这两人真是好酒量，坐得稳稳的，只是说话有点大舌头。老朋友一别多年，此番再度聚首，真是高兴。两人越喝越爽利，转眼两瓶白酒就见了底，肉也吃个干净。等饭后一支烟悠悠燃起，天色已微微放亮。苏芳看看表，问王谦：“老黄怎么还不回来？”

王谦晃晃脑袋：“这人没准，天亮了才回来也是有的。”

“那咱们先聊聊。”

“也好，”王谦略一想就说，“先说十三年前，马修长老派我和老黄来巴陵顿开分基地。我俩都是本地人，矿工子弟，爹妈没死之前都在矿山里干活。所以借着之前留下的人脉，很快就弄好了居住证。接着可就难了，找个什么活儿干呢？总得挣钱吃饭吧。过去我俩当矿工下洞，倒也能生活，但一合计，还是不去了。上城区来的那些经理可狠着呐，只问产量，不管死活。说到工钱，刚刚能糊住这张嘴。最近都找不到人愿意下矿了。上头没办法，把监狱里的犯人都拉到矿上做苦工。洞口拿当兵的守着，进洞解铐子，出洞又铐上。”

“为什么不用机器人挖？”苏芳觉得很奇怪。

王谦一笑：“听你问这问题，就知道是没下过矿的。煤矿铁矿能用机器人不假，但非得用矿工的都是什么矿？”他故意露出神秘的样子，低声说，“源质矿！挖出来都不敢在这里炼，专门要送到上城区的秘密工厂去。听说一百吨里才能提炼出几百克什么什么元素，用来熔铸什么什么合金。那矿洞里邪门得很，机器一进去就趴窝，挖矿只能用镐。”

科拉尔不太关心矿，换了个话题：“不下矿，你们靠什么吃饭？”

“吃什么？当然靠矿吃矿了。咱们开了个小作坊，白天装模做样修点废旧机器。晚上就约一帮子人偷货车。这巴陵顿是有名的工业区。我们花点小钱买通车站里的人，拿到装货单，晚上发出去的货车上装什么全都一清二楚。只要有值钱的货，找够了人就搞！最近铜锭最好卖，银锭更好，就是货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