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对方的心理防线已经出现裂痕，苏芳再度放出毒舌：“是不是很不甘心？自认算无遗策的家伙，却犯了灯下黑的错误。这种被人翻盘的感觉——”

没等苏芳说完，爱染宗助突然爆发了，就像被逼到角落的红眼睛斗牛一样。“但是还有这个人，你弟弟！他的生死在我手里！”他咆哮着，用力扯起苏暮的头发，凶狠地威胁对面的赏金猎人，“想拘捕我？除非你愿意看见他死在这里，死在你面前！那可是你最爱的弟弟。究竟赏金重要，还是你弟弟的命更重要？”

苏芳翘起嘴角：“就知道你会出这招。”

出人意料，她现在不慌不忙，反而带着几分讥讽的微笑。

爱染也报以冰冷残酷的笑容：“老招数了，但很有效，不是吗？你最爱的弟弟如今在我手里——”

他的话再一次被苏芳打断。“真是肤浅！就凭你这手也想讹诈我，没那么简单！”女赏金猎人掏出一个小遥控器样的东西，摁下上面唯一的大红按钮：“给我爆吧，滑溜滑溜君！”

嘭的一声，大量白茫茫的气体从苏暮躯体上每个接缝处喷出来。这气体似乎是某种雾化油液，沾到手上就变得湿滑无比。爱染手上被糊了一层油乎乎的东西，滑溜得不能再滑溜。他再也拽不住苏暮的头发，眼睁睁地瞧着这个比金子还重要的人质从手里滑脱，被喷气的反冲力推到了走廊另一头。

几个黑衣特警将苏暮扶起，现在他再也不是爱染的人质了。

“好个心机深重的女人，”爱染宗助一脸的气急败坏，“原来你早就算到他有可能被抓，竟然留了这么一手！”

苏芳笑吟吟地摇头：“承蒙夸奖，不敢当呢。”

眼下再无顾忌，一个内部监察局的小头目冲那些黑衣特警挥挥手，示意他们上去抓人。

看着四面包围上来的持枪大汉，爱染的表情忽然变得冰冷。“你们以为自己赢定了？”他放声狂笑，“看着吧，噩梦才刚刚开始！”

那一刻，苏暮终于知道黄泉之月藏在哪里了。爱染宗助的手掌短暂消失，就像伸进了虚无的异世界。随着他的动作，闪耀如银的刀刃一寸寸自虚空中抽出。这白衣浪人的杀气也随之剧增。这是什么？简直无法想象！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视觉出了问题。

“可怜的人。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吧。在曾经毁灭世界的‘源力’面前，你们手中的枪械是多么垃圾。”

爱染宗助举起霜银长刀，摆出迎战的架势。他的动作潇洒飘逸，从容自在。虽是杀人技，却带着一种艺术的美感。

无需命令，十几个特警瞬间同时开火。这些人都受过最严酷的训练，枪法精准得可以阉割一只苍蝇。然而暴风般的弹雨却无法对爱染造成丝毫威胁。他将长刀一挥，布下一个如镜面般的屏障。子弹遇到那镜面，就像射入了极其粘稠的牛油。它们艰难地旋转着，耗尽了能量，然后跌落。

这是什么招数？这种事情有可能吗？眼前所见完全悖逆了常识，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接下来，爱染宗助开始大举反攻。他走向一个个特警，如行云流水，如闲庭信步。特警们拼命射击，子弹却全都被他用那种古怪光屏挡住，毫无作用。

突然，爱染脚步加快！他一瞬间就冲破了特警们的防线，出刀如穿花蝴蝶，令人眼花缭乱。

站在最前的特警蹒跚地走了两步，颓然倒下。他脖子上出现一道深深的伤口，斩断了脊髓。在他身后，其他的特警们也倒了一片。每个人都伤得大同小异，全是脑后一刀。爱染的刀法精准得可怕，简直就是杀人机器。

“在‘源力’面前，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了吧？愚蠢的人啊，你们还觉得自己能赢？”

伴随着阴冷的嘲笑，爱染宗助手执长刀，步步逼向苏芳。他随手一挥，像是在甩掉刀上的血。这动作很有气势，然而刀锋光洁如洗，并未沾染任何污渍。在他身后，特警们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走廊也为之堵塞。

“子弹对他没用，换能量武器！”

呼喊声连连响起，内监局的特工们几乎同时拔枪。这些人装备精良，都配备着刻意小型化之后的激光手枪。一时间，至少有七支激光枪都对准了爱染。七道刺眼的绿光同时亮起，上下交叉着，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爱染只是冷笑，也不闪避。亮得炫目的绿光从他身上穿过，却什么效果也没有。他的身影迅速淡去，原来只是残留在空气中的一个虚象。

“只能靠双眼寻找目标的人，真是可悲——”

不知什么时候，爱染宗助已经接近了那些内监局特工。他以残影骗这些人耗掉了一次射击，从而将胜利稳稳地攥在手里。激光手枪开火之后至少需要3秒才能重新充能。3秒钟时间，足够他把这七个人来回杀三遍。

长刀如死神之镰，无情地开始收割生命。

对准那些刚刚惊觉的特工们，爱染宗助如旋风般发出一记横斩。也许是神秘的“源力”在起作用吧。刀锋尚未及体，围裹在刀身周围的某种奇异精神力场已经在封锁猎物。特工们精锐的生化躯体变得僵直。关节里就像灌满了沙，连弯曲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躲闪，只能等死。转眼间，刀锋及体，脖子和身躯两相分离。

“撤退！”

苏芳第一个看出了战局难以挽回。她大声呼喊那些惶然不知所措的黑衣特警：“快撤，我们离开走廊！”

的确，在狭窄的走廊里，一个进退趋避宛若鬼神的近战简直无敌。一旦被贴身，结局就只有死。

为了拖延时间，一名特警对准爱染扔出个手雷。这黑黝黝的铁疙瘩飞到一半，突然在空中分解为八片，吐出白得刺眼的闪光。

“耶！”

年轻特警比了个中指，转身准备撤退。然而一只手突然摁住他后脑，将他脸向下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