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一个多月之后，凯莉终于醒来。这女黑人生机强盛得惊人，成功战胜了恐怖的内感染。医生检查后宣布：无菌环境已经重新建立，她现在和正常人一样了，只是还很虚弱。

但是关于带班的事情，她考虑过之后，表示很为难。

“我没有带班的资格认证。非常抱歉，但的确是这样……”

凯莉解释了一大通。她以前一直都是做职业陪练，在格斗教室里给人当沙包。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自己带班，所以也没去考相关的资格认证。

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些棘手。临时招一个有带班资格的老师？先不说这样的人多半都已经自己办班了。就算急吼吼地找来一个，真的能磨合到一起吗？

“也许你们可以去找阿姆斯壮，”凯莉建议，“他提到过自己有带班资格。”

“什么？大声公还没死？”

听到这话，苏暮十二分的意外。他还以为大声公早就挂了，正躺在这世界哪个角落里生锈。连大声公的小弟都被爱染宗助给灭了口，他本人却能逍遥自在地活着，不合常理吧？

凯莉解释说：“爱染宗助打晕你以后，只是吩咐我看管好阿姆斯壮。所以我就把他关起来了。后来他拼命地求我，提到家里还有个女儿要养。他说她才十二岁，又说等爱染宗助回来一定会杀了他。当时我就觉得，我不能就这样让他死掉。所以我放了他，临走前替他修好腿，又给了些钱。”

“那他现在在哪里？做些什么？”

“刚才我查了一下个人终端里积存的邮件。他发过好几封邮件，都是找我借钱。”

凯莉给了个地址，苏暮决定去瞅一眼。

浪人公园，那是个安分守己的人通常不愿去的地方。那里充斥着赌鬼、迷幻剂成瘾者、抢劫犯、小偷，简直就是个人类垃圾堆。也许、这也正是大声公乐意混迹其中的原因。

苏芳要同行，被苏暮拒绝。“你知道，我可以保护自己，”他说，“忘了黑暗格斗场的事？只要有轮椅在，我谁也不怕。那地方又穷又破，我就不信，还能有人比爱染宗助更厉害？”

看苏暮态度如此坚决，苏芳也就没有强求。“注意安全，”她揉揉眼前小弟的头发，“找人其次，保护自己第一。有事及时联络。”

“没问题！”

黄昏的废墟，篝火星星点点。橡胶燃烧的臭味，混合着迷幻剂的颓废气息在空中飘荡。青苔下是整齐的红砖，破烂的木门上有带绿锈的古典黄铜把手。很久很久以前，这里也许是个美丽的地方。

地如其名，浪人公园是无家可归者的大本营。无数肮脏的硬纸箱和简易帐篷在草地上挤成一片灰黑。纸箱或帐篷之间大的间隔形成自然的巷道，其中有许多奇怪的人在走来走去。

苏暮今天已经是第三次造访此地。白天来了两趟，全是扑空。照理说，晚上不该来这种不靠谱的地方逛。但见不到大声公，他总是不死心。

轮椅缓缓从满是坑洞的大街上驶过。两旁帐篷里，充斥着不善的目光。不过苏暮早有准备：扶手两侧有大挎包，椅背后还挂着更大一袋，里面全部塞满军火。他提着一支12.7口径大威力手枪，屁股下还坐个军火库，一看就很有威慑力。

凯莉给的地址是个大杂院。周围一圈铁皮房子，中间燃着一丛篝火。他走到一间靠北的房前，第三次敲响房门。

铁皮门发出空洞的轻响，和前两次毫无二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直觉，这次似乎不太一样。

两侧有黑影围过来，犹如蠕动在月光下的鬼魂。他们动作隐蔽又诡秘，但黑暗天使系统早已告警。恶意目标一共有四个，分别来自左侧、右侧、背后、以及正前方。

铁皮门在三分之二高的地方裂开，露出二指宽的缝隙。透过那条缝，可以看见蹲伏的淡红色人形。对方并未移植生化躯体，但持有自动火药武器和爆炸物。黑暗天使战术系统的评估为：低风险。

其他三个正潜行靠近的目标也厉害不到哪里去，都是战斗力五的渣渣。只要不被弄下轮椅，应该没什么好怕的。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事后想想，苏暮挺佩服那个扑上来抓枪的野人。为了不让同伴挨枪子，这人甚至连武器都丢了，一心只想擒抱。但光有勇气毕竟不能成事。他几乎已经扑到了轮椅前，却被苏暮抢先一步开枪射中肩膀。

12.7mm口径的大威力手枪设计为可以打穿轻装甲，撕裂人体比吃饭喝水都容易。那野人的肩膀上出现一道焦黑的血痕。我居然没死？他呆愣了一下，也许正作如此想。

苏暮拿枪顶在野人小腹。“刚才我故意抬高了枪口，”他警告对方，“下次、你可就没有下次了。”

这高大野人满脸须发，根本看不清表情。在枪口威胁下，他不得不僵直在原地不动。为消除隐患，苏暮果断用枪托在这人小腹一砸。他痛苦地低吼了一声，捂着肚子倒地滚来滚去。

左侧的野人跳起身，手里抓着个烂铁片朝他脸上直捅。苏暮侧头闪开，眼角余光一扫，发现其余两人也加快了脚步。不能拖，必须速战速决。烂铁片匕首再次扫来，他翻手扭住对方手腕。生化躯体的力量远远超过血肉之躯，腕骨被拧折，野人发出痛苦的嚎叫。但这家伙非常硬气，抢在倒下之前，仍猛扑向前，企图夺枪。

此时铁门突然敞开。躲在小屋里的野人踹开门冲出来，举着一支短管猎枪。这人动作敏捷，但缺乏用枪经验。像这样笔直地伸着胳膊，简直就是自己把枪管送到对方手里。

苏暮一拳撂倒拿铁皮匕首的野人，顺势拽住猎枪，一翻一扭！就在这时，袭击者扣响了扳机。

“轰！”

红亮的枪焰闪过，劣质黑火药的味道冲鼻而来。枪口早就被苏暮拧得朝着另一方，正中右侧扑上的野人。那小子被喷了个满脸花，嚎叫着开始在地上打滚。就算不是什么正规霰弹，近距离挨这么一下子也够难受的。

苏暮扭住枪管，夺下猎枪，抓住持枪者头发揪过来，将手枪顶上对方额头。一套组合拳如行云流水，袭击者已经无力抵抗。作为保险，他本想用枪托在这人脸上砸一家伙，手却猛然停住——女的？

他看见她眼中的愤怒和恐惧。手枪准星划破了她额头，鲜血染上枪管。

今天更晚了

万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