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我们都被人类污染了。”梅洱维斯打趣。

“不要用污染这个词，那是亵渎。”琅嬛把巴巴萨尔抱的更近了，“就比如，今天我不会让你带走他。”

“梅洱，你拿走我身边太多东西了。”

“你想和我算旧账？”在这里？拜托……

“我们之间的旧账太多了，不是吗？”琅嬛以为自己不用再提醒梅洱了，她还是高估他的记性了。

“我只是完成我该做的事情。”梅洱维斯并不想因为回收一堆人类的灵魂和琅嬛简简单单撕破脸。

“我也只是在守护我重要的东西。”琅嬛闭上双眼。“我不会让你拿走这孩子的灵魂，至少今天不行。”

“我不是之前就说过？我不想和你打。”梅洱维斯和琅嬛耗着他仅剩的耐心。两个神明在这里开战，想把这片土地重启吗？

“我也不想打。”琅嬛不是一个战斗主义者，她会选择一个相对和平的方式。“你是个合格的商人，对不对？”

酷爱“公平”交易，看重代价和酬劳。这种事情可瞒不过常在世界背面打滚的琅嬛。

“我们就把它当成一笔买卖。”

“你想拿什么换这孩子的灵魂？”梅洱维斯收款可都得好好掂量一下对应价值。“很少能有可以和灵魂等价的东……”

梅洱的提醒琅嬛提前打断，“等价的东西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梅洱维斯的目光扫过巴巴萨尔落在了琅嬛身上。“我想你是疯了。”

语气难以置信。“你要用自己的灵魂去换他？”

这就像有个富豪拿全部的家当买一个快过期的罐头。这个奴隶的灵魂，现在并没有多少价值。

“十分之一。”琅嬛开出条件，“你可以在我死后割走这些。”

是个划算的交易，仅仅是对琅嬛和巴巴萨尔来说。

“不要忘了你最初降临在世界背面的使命……”梅洱维斯提醒道。

“毁了云彭人的文明。”琅嬛记得，“我太累了，想歇一歇。”

“我这次想过的普通一点。”琅嬛把巴巴萨尔的身体捧起，这孩子的身体软软瘫在琅嬛的怀中，拼命的用肺叶呼吸所剩不多的氧气。

“他啊。”琅嬛低头吻向巴巴萨尔的额头，“是我的弟弟，最重要的家人。”

为了最重要的人能够活下去，失去一些灵魂，这交易很划算。

“那你是打算我永远不要来接这孩子的灵魂了？”神明的灵魂可是永生的，琅嬛一定知道这点。

“你知道不知道，永生对于人类来说是诅咒一样的存在。”

“我不会让他被孤独诅咒。”不管变成什么，琅嬛都会来找巴巴萨尔，就像最初相遇的那天，用面包结下的羁绊。

哪怕是变了模样，就算可能不再是人类，她也会让灵魂找到这孩子。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永远。

“待在他身边很温暖，梅洱。”琅嬛的脸颊贴上巴巴萨尔，“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梅洱维斯望着琅嬛和巴巴萨尔这对姐弟，梅洱维斯的灵魂里曾经也有一个美妙的旋律闯入。那是一只喜欢在水边栖息的蓝鸟，她喜欢待在自己空空如也的胸腔里，告诉梅洱许许多多他并不知道的事。

爱丽，很好听的名字。就和琅嬛对巴巴萨尔一样，这名字同样铭刻在梅洱维斯灵魂的深处。

“你想笑就尽情笑吧，我不会怪你。”琅嬛做好了被梅洱维斯嘲笑的准备。

“我不会取笑你的。”梅洱维斯怎么能同样否定过去的自己？“我答应你，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实际上梅洱维斯现在也需要一些永恒不灭的灵魂。

“你和我一样可悲……”梅洱维斯伸出手去摸琅嬛，这是他在世界背面唯一可以触碰的人，别的人类在被梅洱维斯触碰的一瞬，身体都会顷刻灰飞烟灭。

“可是啊，梅洱。我们的感情又何须别人去定义。”爱就是爱，琅嬛和梅洱维斯都不会背叛自己的初心。这是神明和人类最大的差距。

“祝福你，琅嬛。”梅洱维斯希望琅嬛可以完成愿望，他不希望再有像自己和爱丽一样的悲剧。

“也一样祝福你，梅洱。”

窗边，梅洱维斯重新将英俊的面容隐蔽在了兜帽下。

“啊，有件事还需要拜托一下梅洱。”琅嬛差点忘了一个重要的事。

梅洱维斯驻足倾听，神明从来不缺时间。

“那个在窗边睡觉的滴水先生。”

梅洱维斯可以看见窗旁的屋檐上有一个巨大又丑陋的雕塑警惕的看着这边。“它可没睡觉，精神的很。”

“如果我出事了，这孩子可以拜托你照顾吗？”

这句话开始让梅洱维斯些许不安，琅嬛她到底怎么了。

“我知道你喜欢收集不一样的生命，滴水先生也许是唯一活着的石像鬼了。”和巴巴萨尔一样，琅嬛同样不想石像鬼在她离开这个世界前流离失所。“这孩子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笨蛋。”

怪物太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滴水先生这样刚刚好。

“我知道你在收集这些不一样的东西。”神明之间的思想不存在太多的秘密，他们彼此的关系比起人类透明的很。

琅嬛理解梅洱维斯甚至胜过她自己，梅洱维斯喜欢这些奇形怪状的家伙，有时候也许自己也一样。

“比起它，我想你更有意思一些。”梅洱维斯暗示道。

“十分之一足够让你笑醒了。”对梅洱而言，这根本就是一笔血赚的买卖，琅嬛的灵魂足够让每个人垂涎三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想得到更多。”

“不敢不敢。”梅洱维斯自是见好就收，窗棂下他的躯体埋入了阴影，烛火顺风而灭，他的踪影也无处可寻。

巴巴萨尔的呼吸开始变的平缓有力，窗棂中，夜风吹来了梅洱维斯的声音。

“千万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从没有后悔过。”今昔听见了琅嬛身体沿着墙壁下坠的声音。无机质的噪音拍打着琅嬛的耳膜。

人生中总有岔路口，琅嬛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主人！！！”

今昔在石像鬼的熊抱中，差点碾碎自己的肋骨。相比之下，似乎脚趾头骨折的痛好像没有那么厉害了。

“喂，不要这么对客人啊！”艾克一个扫帚飞到石像鬼脑袋瓜上，那扫帚像是一个回旋镖再次回到了艾克手掌心。

“这招够酷！”老三七全程围观。

石像鬼松开今昔，艾克伸手抱住了掉下来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