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志的桉子虽然取得重大进展，但是如何突破王立志的心理防线，成了刑警队的一道难题。

局长刘长利说：“两位队长，要不要我去搬援兵啊。”看到刘进涛还有点不死心，乔云生不乐意了说：“局长，可以请‘悬办’的同志来帮帮忙。”刘长利哈哈一笑，看了刘进涛一眼说：“有冲劲儿是好的，但是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人，是我军一贯的制胜法宝嘛，还怕有人抢你们的功劳？”

刘进涛脸一红说：“哎，局长，我没那意思。这个王立志就是把我当对手了，和我杠上了，叫外援收拾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刘长利用指头点了点：“你这个思想在战场上是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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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悬办”的蒋其光来了。刘进涛眼睛一亮：“哎呀是蒋老师。”蒋其光笑嘻嘻地说：“这一回你们平安局刑警队可露脸了啊，好久没有碰到这样的大鱼了。”

乔云生说：“蒋老师，这鱼看起来是大，但是这收网我们还是收不了，得靠您指点了。”蒋其光说：“靠我？哈哈。不怕我抢你们的功劳啊？”刘进涛摸摸头，讪笑道：“哪能呢？蒋老师说笑了。”

在刘长利的办公室，蒋其光认真听取了桉情后，沉吟了半晌说：“我们先去看看物证。”一行人来到物证管理室，把王立志家收缴的东西一一摆出来。蒋其光每一样都仔细看了，然后说：“我们先推测一下这个王立志的身份，你们觉得他应该是个什么身份？”蒋其光的一番话让大家陷入了沉思。

这个话题，局里也讨论过。当时设定王立志为国民党潜伏人员，但是他的从业履历很完善，除了修车就是当司机，没有军队服役和从事特工工作的特征，但是，保密局一些老牌特工也是借助各种职业长期潜伏的。所以大家的意见也不能统一。

刘进涛拿起那套上校军装说：“蒋老师，您是不是认为这套军装不是他的？而正如王立志所言，是从黑市淘来的？”

“这军装或许不是他的。”蒋其光点点头：“这些武器没有一件和这军装匹配。这花机关是纯正的德国货，叫伯格曼冲锋枪，型号是MP18，虽然很新，但子弹要用进口的毛瑟弹威力才能发挥，是国军的淘汰货。当国军军官穿上这身美式军装的时候，他们用的自动武器已经是斯登冲锋枪和M3冲锋枪了。”

“还有这几把驳壳枪也是进口的半自动20响德国货，和这伯格曼是同期的武器；这把英国韦伯利左轮手，看起来很漂亮，其实也是个老古董；这些日式南部手枪，性能欠佳，自杀都经常出问题，基本没人用；这几枚香瓜手雷都是日式的。总之一句话，这些东西五花八门乱七八糟，没有一件是国军1945年之后的制式武器。”

“这些东西怎么淘来的？王立志说是在哪个老仓库捡来的还真说得通。哈哈哈。我们在上海破坏的大小特务团伙，手里的家伙可比这些高级多了。就目前这些物证，还不能证实他的身份。”蒋其光沉思了一会儿：“我想去他家看看。怎么样？他家有没有被查封？”

乔云生说：“本来是想把现场全部查封的，但是我们了解道他老婆怀孕了，家里只有一个8岁的小孩，这一家也没地方安顿。局长斟酌了半天，没封房子。目前他家处于居住监视状态。”

一行人来到满福里6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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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进涛和乔云生带着蒋其光。蒋其光说就我们三个人去，人多了不好。

彩芹怯怯地开了门。刘进涛进来客客气气地打了个招呼：“嫂子，我们来看看啊。你忙你的，别紧张。”

一个8岁模样的小孩从二楼窜下来，眼睛骨碌碌地看着他们三人。蒋其光看那孩子古灵精怪的样子，煞是可爱。笑着说：“小朋友好。”一山说：“不好，叔叔你们抓了我爸爸。什么时候放他回家？”

刘进涛咳了一声：“你爸爸不是被抓了，是协助我们警察叔叔办一件事。等事情办完了，他就回家。”一山说：“是真的吗？”乔云生说：“是真的，警察叔叔不说假话。”

蒋其光看见一山贴了满墙的奖状说：“哦，小朋友还是个运动健将啊，不错不错。”彩芹走过来拉住一山：“叔叔伯伯们要办事，别打扰大人。”

蒋其光楼上楼下转了一圈，随着刘进涛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基本都被搬空了，堆了一些木架子空柜子。蒋其光扒拉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名堂。这时，蒋其光看见屋角有一副装表框镜的字，斜斜地靠在墙角。他把那幅字拿出来，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细细端详起来。那上面写了四个字“惠风和畅”，落款是“丙戌年十一月、沉化龙”。

乔云生练习过书法，他说：“这幅字不错，颜柳风骨，功力深厚，写得好。只是这位沉化龙是谁？”蒋其光盯着那幅字半晌不语。

回到客厅，蒋其光和颜悦色地找彩芹问话，他说：“王家妹子，你们家的朋友，那个沉化龙沉先生很久没有来过了吧？”彩芹一脸懵懂说：“警察大哥，我们家没有一个叫沉化龙的朋友。我也不认识这个先生。”

蒋其光哦了一声，注意看了看彩芹的表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刘进涛和乔云生暗自叹息：老家伙就是套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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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王家。蒋其光几个人坐在刑警队座谈。

蒋其光说：“王家那幅字大家注意到吗？沉化龙写的那幅字。这个沉化龙应该认识王立志，能给人题字，说明交情不一般。如果我们能找出这个写字的沉化龙，多少会找到王立志的一些背景线索。而且，那幅字写得也还不错，为什么不挂起来要放在密室里，也是令人费解的地方。”

刘进涛和乔云生不禁点头称是。只是茫茫人海，去哪里寻这个人呢？乔云生拍拍脑瓜：“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歪着头想了半天：“不如我们从王立志熟悉的人身边打听一下，找找线索。”

刘进涛灵光一闪说：“那个张庭满现在做什么？”乔云生说：“不是不打算让他参与这个桉子吗？他现在跟踪一个盗窃桉。”刘进涛说：“现在没这个必要了，王立志已经被逮捕了。这个张庭满以前干过‘包打听’，有门道，叫他来一趟。”乔云生笑笑：“你等着，我去找找。”

一盏茶的时分，张庭满跟着乔云生进了办公室。张庭满说：“队长，什么事？”刘进涛说：“老张，你这个‘包打听’现在帮我打听一个人，叫沉化龙的，有印象吗？

张庭满愣了半天，想不起这个沉化龙是谁，嘴里喃喃地道:“名字比较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刘进涛一看有门，耐着性子不敢催他，只在一边提示：“你好好想想。是个民国时期在上海的……”半晌，张庭满说：“哎呀，这个沉化龙好像是国军94军的一个少将副师长，听说过这个人。”乔云生也是哈哈一笑：“确实！被老张那么一提示，就是他了。当年接收上海，这人的名字偶尔在报纸上有看到。”

蒋其光、刘进涛人对视一眼，登时精神一振。

张庭满说：“队长，打听他干什么？”刘进涛平静地说：“好了，没事了，你去吧。”张庭满应了一声，堪堪一脚跨出办公室，脑子轰然一下全部想起来了。心道：这他妈不是以前老王让我打听过的吗？搞老王房子的那个国军少将？转身欲进门补充报告一下，心念急转：哎呀，这说不定和老王那桉子有关联，犹豫了片刻，摇摇头走了。

办公室三个人明显情绪高涨起来。蒋其光说：“好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做‘包打听’。我去一趟市局，你们等我消息。”刘进涛和乔云生知道蒋其光神通广大，这件事情他去办必定会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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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进涛握着蒋其光的手大拍马屁：“蒋老师，您这一趟来，可给我们不少帮助啊。老同志就是厉害。”蒋其光笑着说：“先别拍马屁，事情还没结果。最好这个沉化龙没给我们在战场上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