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又到了自由搏击训练的时候，操场里跑步来了一群兵，大约二三十个人，带队的正是经常在旁边观看的干部。黄清泉走过去，两人商议了一阵后，把王一山林立强两个分队长叫了过去。

黄清泉说：“这群兵是边防侦察连的，打架吃过老毛子的亏。他们今天来和我们集训队交流交流，看看我们这些人的战斗力。试试？”

这哪里是试试？分明就是摸底嘛。王一山和林立强心知肚明：行！没问题。其实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些士兵究竟有什么本事。

当下两边开始整队，人数差不多，几十个士兵黑压压在操场上列开两个阵仗。

黄清泉站了出来：“同志们，今天的科目，实战检验，内容是自由格斗。规则嘛，就是没有规则。哎，对面是我们边防侦察连的同志，大家都是革命战友，记住不能下死手，见了输赢就收。注意裁判口令，我喊停必须停。大家听明白了吗？”

两边的兵都齐声喊：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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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山悄悄地对四分队的兵说：“待会儿实战格斗，就是打架，要赢啊。队长说打输了以后就没得白面馒头和肉吃了啊，我们也要回老家了。”四分队的兵听了，个个眼睛瞪得圆熘熘的。拉克申吸了一口气，把拳头握得紧紧的。王一山队列前是三分队队长林立强，他转过头望了王一山一眼，龇牙一笑。

对面边防侦察连的兵早就隐隐知道来这里的目的，心道如果连我们都打不过，这些人还用得着上岛子？

两边人马跃跃欲试。

黄清泉喊了一声：“三分队，出列！”

林立强带的三分队十来个人整整齐齐站了出来，那边侦察连也出了十来个人。黄清泉说：“人少了，多几个多几个，老毛子不会和我们一对一。”直到侦察连凑了十六七人，黄清泉才点点头，喊了一声：“开始！”两边的兵嗷嗷叫着就冲向对方。

侦察连的格斗术没啥花哨的玩意儿，干干净净的就是“三拳三脚”——三拳：勾拳、直拳、摆拳；三腿：钩踢、弹踢、侧踹。但是实战打起来远不是那么回事，除了“三拳三脚”，他们还有掏裆、挖眼、吐口水、插鼻孔等各种招儿，直接就是奔着断子绝孙去的。

三分队的老实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什么八卦掌、八极拳、翻子拳架势还没整好，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那玩摔跤的把一个侦察连战士摔倒了，还想客客气气地鞠半个躬想说声对不起，却不想被那战士一个蹬腿直接蹬在两腿之间，疼得龇牙咧嘴直吸冷气，满嘴粗话就爆了出来。一个队员鼻孔**得流血，马上把那战士摔在地下，满手在地下乱摸石头……两边都是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打着打着火气就上来了。眼见情况不对，黄清泉马上喊：“停！”

双方都瞪着眼睛气鼓鼓的。三分队一个练八极拳的气呼呼地说：“队长，他们不讲规矩，净犯规。”

黄清泉说：“战场上打架哪来的规矩？老毛子和你打架还会说一声看招吗？哎，那个兵，石头放下！说好的是格斗，操家伙算什么事？都是战友，真下死手啊。换人，四分队。”

几轮下来，集训队明显占了上风。原因有两个：一是集训队的兵个个身高力大，体形和力量非一般人能比。最厉害是一帮玩摔跤的，基本三两下放倒一个，四分队的拉克申像狗熊一样强壮，在人堆里横冲直撞，一抓一别一摔，随便就能把人扔出去，侦察兵们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另一方面，那些练武术的身体素质非常好，扛揍，护住了头和要害，侦察兵的拳脚打在他们身上如同隔着棉衣好像没有感觉似的。而他们的出拳、出肘、出腿力量十足，甚至一个鞭腿下去可以直接踢到对方脑瓜子上。

实战检验结束，黄清泉十分满意。对集训队的兵说：“哎，你们还不谢谢侦察连的战友陪你们训练？握握手，握握手！”

两边的士兵们扭扭捏捏开始握手，毕竟是年轻人，嘻嘻哈哈一笑就算泯恩仇了。

黄清泉双手叉腰又大声道：“侦察连的同志们，晚上我们集训队请客，到食堂吃肉包子，还有羊肉汤，管饱啊。”

晚上回到宿舍。王一山检视了手下10个兵，问他们有没有受伤。其实下午四分队和侦察兵对抗很轻松，仅拉克申和希日巴日两人就放翻了对方一半的人，王一山轻松撂倒一个后就是在看戏，所以基本没人受伤，只有张大志鼻青眼肿。

王一山问道：“张大志，你怎么回事？”

张大志讪讪道：“分队长，那边战友使阴招，我下不了手。”

王一山说：“那你就让人揍？对面如果是老毛子你还不人给揍扁？”

胡秀成替张大志辩解：“分队长，张大志练的是铁砂掌，不方便打人。”

张大志委委屈屈地说：“分队长，俺这一巴掌下去，那边的战友可吃不消啊。会把人打坏的。”

王一山在格斗中看出张大志身形不够灵活，只是个头大、力气大。他盯着张大志那双熊掌想了半天说：“张大志，以后和老毛子打架你不要冲到前面去，就跟在拉克申和希日巴日后面，他们放倒一个，你用你这铁砂掌补一掌，让人爬不起来，能做到吗？”

张大志一咧嘴：“这没问题，如果是老毛子，我不会手下留情。”

拉克申嘻嘻一笑：“那我以后只管摔人了。”

王一山点了点头：“对。你和希日巴日说说，组成一个三人组。地上雪那么厚，把人摔倒了他还能爬起来，让张大志补上一掌，他就起不来了。你们两个负责看好张大志，不能让他到前面挨揍。”

拉克申叽里咕噜用蒙语和希日巴日讲了一通，希日巴日肉乎乎的脸上满是笑容，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好的。我知道了队长。”

在五号村训练四天，演练了三次。队员们开始习惯了边防前线的氛围。王一山有些纳闷：什么时候可以打架啊？不是说好的战况紧张吗？队员们也觉得这里好像没架打，忍不住又向两位分队长问这问那。

又过两天，黄清泉把王一山和林立强找过来开会。

黄清泉说：“明天队伍开拔，去前线。”

王一山和林立强觉得莫名其妙：“队长，这里不是前线啊？”

黄清泉笑了笑：“是前线，但不是我们要去的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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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山反应过来了：“队长，敢情还是演习啊？”

黄清泉哈哈笑起来：“哎，你说的没错。以后可就没演习了。告诉战士们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出发。”

林立强问：“队长，去哪里？”

黄清泉沉声道：“去虎林，珍宝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