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化妆的时候，眼线总是歪歪扭扭，眉毛画的跟蜡笔小新一样，口红也总是涂出界，这两个月下来，海琉已经能一口气化个美美的妆了。

海琉小心翼翼的盖上护肤品的瓶盖，这可以算是她最有钱的身家了，要不是瑞瑞跟她说化妆的时候要是底妆不好，会烂脸，她也舍不得买这么贵的。

化完妆，随意的卷了卷头发，海琉的头发极好，又很黑，随意抓一抓都是好看的。

等到她全部弄完了，场子的里面的人也陆陆续续来了，换衣间里面一时间莺歌燕语，热闹的很，海琉安静的坐在一边，玩儿着手里老人机的推箱子。

瑞瑞换完衣服，画了个大浓妆，看来昨晚又熬夜了。瑞瑞有个奇怪的技能，只要她熬夜了，第二天的黑眼圈重的就像被人家打了两拳，所以只要看到她化浓妆，就知道她肯定又是熬夜了。

“昨晚做什么去了？”身边的沙发一沉，瑞瑞坐到旁边，海琉问到。她记得昨晚走得时候问了瑞瑞，不是说不打算挣快钱吗？

“没事儿”瑞瑞点燃一支烟，说道。

海琉点点头，瑞瑞不说她也不好问。等到场子里的姑娘差不多来齐了，海琉跟着瑞瑞走到最后面，等着领班过来说话。

一般场子要晚上七点才会热起来，到时候会有场子里面的领班带着姑娘们去各个需要人的包厢，有客人点台就留着，这样一圈下来，场子里的姑娘基本是不剩的。

领班说完话，海琉拉着瑞瑞准备去吃点儿东西，昨天的红包她没有全部存完，留了一千。瑞瑞从她来这里就一直挺照顾她的，而且明明跟她一样大的年纪，为了男朋友来做这个，平时里饭都吃的最便宜的，海琉很心疼她。

瑞瑞一直不怎么爱说话，海琉都习惯了。今天也是这样，在吃饭的时候，她只是简单的问了她几句关于昨天陆修煜的事情，海琉说完，瑞瑞半天没有说话。

“要是可以的话，答应他吧。”瑞瑞说道。

海琉惊讶的看着瑞瑞，她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会是瑞瑞说的?

“你别这样看着我，你不是想挣钱吗？在场子里面待着，钱是能挣到，但是不安全。不如跟着陆修煜。”那个不安全是什么意思，她们都懂。

琉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苦荞的味道蔓延到整个口腔。外面是来来往往的行人，那些眼神透过橱窗直直的落在身上，海琉自嘲的笑了笑。

瑞瑞说的话她都明白，在这儿呆了这么两个月，场子里面的姑娘们想得都是找个人赶紧上岸，哪有什么出淤泥而不染，脚下踩着的可不就是那黑的看不出形状的淤泥吗？

但是，海琉捏着杯子的手指有些泛白，她还是想试试看，实在不行辞职也成。

到场子里的时候，场子已经热起来了，海琉走到等候室，等着领班叫她，瑞瑞一去就被叫走了。瑞瑞长得漂亮，在场子里面很受熟客的欢迎。看着才做的指甲，海琉有些愣神，她长得寡淡，即使是化了妆也一点儿也不出彩，大多数时候，熟客是不会点她的，新人不好意思的时候一般都会点她。

今天似乎有点儿不一样。

看起来生意这么好，除了海琉，等候室里再没有其他人，难道其余的姑娘都被点了？正想着，门被经理推开，看到海琉在里面坐着，他快步的走到里面。

“海琉，陆少昨儿说了，你以后不用出.台了。”海琉听完这话眼皮跳了跳，这话什么意思？

“不过出.台费陆少照样给你，你放心。”经理说完，点了点头就离开了等候室。

海琉坐在沙发上半天回不过神，这是？赖上了？

那边，李明钟打听好了，陆修煜今天一大早就去了B市，他们家老头子要大寿，他这个孙子要回去祝寿。

李明钟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天上人间，在外面的领班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咯噔了一声。昨晚发生了什么礼仪部的人可是清清楚楚，看李明钟这个样子，摆明就是过来找茬的。

这天上人间打开门做生意，总不能不让人进来，领班赶紧走上前去，笑脸迎着，背地里赶紧找了服务生去通知经理，这煞神过来了，不知道今晚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服务生小跑着过来说李明钟来了，经理顿时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这个活祖宗来了。知道昨晚的事情肯定不能善了，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海琉，陆修煜点过名的，要保住，想了想，经理走向李明钟所在的包厢。

“哟，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经理朝着李明钟点头哈腰。

李明钟坐在沙发上，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他看了一眼经理，说道：“昨晚那个坏我好事儿的小娘皮呢？让她过来见我。”他回去才想明白，要是真是陆修煜的姘头，能在这个地方坐.台？

经理听李明钟这话音儿就知道要糟糕，果不其然是冲着海琉来的，心里又暗骂海琉多管闲事，现在谁来解决？

赶紧上前给李明钟点烟，一边点烟一边说道：“李哥，您可别生气，海琉那丫头啊陆修煜哥打了招呼的，说是等着他回来呢。”

李明钟正眯着眼睛吸烟，听到这话顿了一顿，看了经理一眼，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不由的坐直了，哟，这话是几个意思？还真是陆修煜的人？真给看走眼了？

李明钟深深的吸了口烟，吐出来的白烟都喷到了经理的脸上，说道：“行了行了，知道那小妞是陆修煜的宝贝疙瘩，那我今天别白跑一趟啊，总得给我个称心如意的，难道让我来你们夜总会喝酒？”

知道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经理赶紧站直了，点头哈腰的说道：“您放心，我马上安排，马上安排。”

经理让领班去把瑞瑞找过来，瑞瑞这个姑娘一直玩儿的开，只要给钱，她就去做，今儿这事儿，虽然海琉那里有陆修煜这个由头挡着，但肯定是不能善了的。经理摇摇头，要是其他人估计得送半条命去。

瑞瑞听完经理的话，面无表情的站了好久，才点点头，经理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进去了，心里又为瑞瑞惋惜，听说是为了男朋友才来场子里面做事，好好地姑娘，唉。

海琉坐在等候室，百无聊赖。摸不准陆修煜是什么意思，她昨天已经明确拒绝了，但是显然没有什么作用。那些人上人，哪里知道人家的拒绝是真心还是假意？

电池的电量不多了，海琉皱皱眉，把手机放进帆布包，时间才到九点，反正听经理那个意思，到不到天上人间都会有人给钱，她干脆等等早点儿走，她想换个地方住，但今天头昏脑涨的没有找到房子，肯定要回去住一晚再说，明天请假去找住的地方，搬出去。

想到昨晚走的时候，房间里面的一片狼藉，海琉厌恶的皱了皱眉。

就在海琉想的出神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老人机的喇叭不可小觑，海琉哭笑不得的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是瑞瑞。

瑞瑞现在应该在包厢里面陪客人，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直觉发生了什么事，海琉立刻点下接通键。

“啊！海琉！海琉救我，救我海琉，他们不是人，他们不是人啊！”瑞瑞痛苦的声音传来，海琉紧张的手握成拳。

“冷静，冷静，瑞瑞，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海琉着急的说道。

“李明钟，是李明钟，我现在在他们包厢的厕所。”电话里传来巨大的砸门声，和一些小声的咒骂。“你别自己过来，找陆修煜，找陆修煜。”说罢就急急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前，海琉分明听到了巨大的砸门声，这是厕所门被砸开的声音？海琉握紧手机，推开门就朝外面跑去。

一路上不停的撞到人，海琉头也不回的拍开经理室，经理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说道：“海琉？”语气已经是极其不开心的样子。

海琉没空理会他现在到底开心不开心，一掌拍到他的办公桌上说道：“瑞瑞今天是不是去了李明钟的台？我要陆修煜的电话！”海琉其实心里很忐忑，她不知道就算自己打了电话，陆修煜会不会真的多管闲事，又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根本不能把瑞瑞带出来，还有可能一起被李明钟收拾。

她和瑞瑞在这个城市都没有熟人，就算是被李明钟怎么样，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海琉咬咬牙，看向经理。

经理愣了愣，大概猜到瑞瑞可能出事了，心里一寒，瑞瑞在这个场子里面一向是能玩儿，要是她都求援了，不知道李明钟这个变态到底对瑞瑞做了什么。

经理把手机号码报给海琉的时候，海琉按电话的手都是抖的，把电话放到耳边，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是这样漫长。

“喂？”有些沙哑的男声传来。

“喂，您好，陆修煜先生，我是海琉，我想请你......”海琉忍住喉头的哽咽，开口说道。

“可以，我让人过来。”那边的陆修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