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办法解决那条龙？”

“当然！”

就是两句话，敲定了两人接下来的行动。

艾琳推开门，刚离开旅馆，就在夹杂着飞雪的冷风中打了个寒噤。

她启动飞行术就要飞上天空，目光一转却发现本应跟上自己的女孩并不在身后。

等她一回头时，正看到奈奈小心翼翼的伸出探出手。

然后嗖的一下，那只手缩了回去。

从门后传来她闷闷的声音。

“好冷果然还是被窝里比较舒服。”

“别在关键的时候怠惰啊死丫头！！！”

……

离开旅馆后，一上午的飞行间，天空上已能看到黑蓝色泾渭分明的分际线，树林渐渐稀疏，紫色的漩涡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则是远方隐约能看到的，一股冲天而起的黑色迷雾。

奈瑟所说的龙大概也就在那里，但艾琳左看右看，却怎么也看不出迷雾和“龙”能扯上什么关系。

看来其中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变故。

想着这个她就问奈奈：“说起来还没问过呢——你打算怎么解决那条龙？”

飞在艾琳身后的一团被子口吐人言。

“用火球术。”

飞行的动作慢了慢，艾琳以为自己没听清。

“什……么？”

被子里竖起一根手指：“世界上没有一发火球术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来两发。”

艾琳见鬼一样看着她，驻留在半空，心里已然开始盘算这时候果然还是打道回府比较好。

可也就在这时，下方忽然有劲风袭来。

是什么东西带着“咻”的尖锐破空声，连样子都看不清，眨眼就擦着她与奈奈间的缝隙飞了过去。

直到那东西飞到远处，去势尽衰开始垂落，她才顺着抛物线的轨迹，隐约看出那是一支箭……

瞬间鸡皮疙瘩就爬上箭头。

直到这时，她才恍惚意识到自己方才差一点就被像鸟一样射下来的事实。

艾琳开始咏唱防护咒文，慢慢攀升高度。

这是正常法师处理袭击的一贯方式，也是只有在占据制空权后才能采取的最优选择。

但就在她挥舞起手势时，余光却瞥见被子里已伸出奈奈左手，遥遥对准了抛射物飞来的方向。

火球慢悠悠的脱手而出。

“还真是火球啊。”

刹那间，这个念头在艾琳心头闪过。

然后世界失去了声音。

膨胀的火光吞噬了林间稀疏事物，泥土断木被整体掀飞。

高温的灰尘被爆炸气流带上半空。

被子早已不知道被丢到哪去，奈奈兴奋到手舞足蹈，做出口型。

“为美好的世界献上礼赞！”

与之对应，红黑相间的蘑菇云冉冉升起。

法术带来的物理效应还不止于此。

温度极高的灰尘雨点般落下，冲击波化作飓风四散而去，远离的石块整个掀飞，树木歪倒向背心的方向。

就连天空中的艾琳，猝不及防下也被冲击波波及，狼狈的后退十几米才堪堪稳住身形。

等她缓过劲来，又看到奈奈惊慌大叫着倒飞过来的模样。

无奈下她只能计算下抛物线，飘过去像球一样把她接住。

然后艾琳就无语的看着蘑菇云渐渐散去，露出下方正燃烧的的圆形焦土，像是被陨石肆虐后残留的坑洞。

久违的声音也终于回归。

“嗡——————————”

艾琳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目睹了发生在眼前的恐怖一幕，她不禁想。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火球”，那么就算真的是龙也扛不住吧？

奈奈八爪鱼一样趴在艾琳怀里，她遥遥看着陨坑良久，回过头，尴尬的把脸埋在艾琳怀里。

“艾琳，艾琳，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嘟着嘴。

“我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啊……”

显然这也是圣灵与正常法师间的不同之处，放在游戏里还没什么，衡量法师职业玩家强弱的唯一因素无非就是木耙头上一行飘出的数字高低。但换成真实世界显然不是这样，它遵循的反而是游戏设定书中的规则，即法术环术决定的是法术的复杂度，法术本身的威力则是由施法者自由操纵。

二环法师与五环法师施展出的法术威力有天壤之别这很正常，奈奈的问题是她作为玩家，学习法术只要拍技能书就好，以至于任何施法都是以最大威力展现。

打个不怎么恰当的比方，正常画风的法师是水龙头，奈奈就是水泵，也许奈奈的流量更大，但想要开源节流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也就在从爆炸开始到结束，这边的动静似乎引起什么东西的注意。

远处的那团迷雾，翻卷了起来。

隐隐约约传来一声长吟，随即没过多久，长着翅膀的蜥蜴状怪物冲破了迷雾，冲向这边。

那是一条黑龙。

**

龙。

优雅而强大。

肉身坚韧，生命悠长，更重要的是它们会喷火。

尽管生来便能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步继承先祖流传下来的知识才是最另法师侧目的优势，但喷火什么的确实成为了凡人对龙的既定印象。

可惜连这种印象都是错了，龙不知会喷火，也会喷一切元素形态的等离子体，学名应该被称为吐息。

不同吐息具备不同属性，设定来自于DND体系的一脉相承又似是而非，在奈奈有限几次与龙类的接触中，这群大蜥蜴给她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这种印象不仅来源于它们族群的强大，兴盛。

反而更多的是它们的懒、小气、厚脸皮。

“东西被怪物偷走逃得太远懒得去追你去帮我找回来我会很大方的分给你丢失品的千分之一作为报酬”，这一类说法已经成为龙类对圣灵发放任务时的官方说辞，也是对奈奈印象中龙类的最好注解。

而签订了上古誓盟后，承认了人族与龙族个体地位相同，从那时起，龙类们又意外的展示出它们平和的一面。

它们很少生气。

尽管一旦生气往往意味着一座城邦的毁灭，但考虑到龙类不亚于人类的数量，论坛里就有玩家猜到策划做出这样设定背后的理由，毕竟游戏世界观里的龙若是和传说相同，那人类根本就没有任何发展的空间。

而上面之所以说这么多，要表现的则是眼前这条黑龙显然很不开心，它红着眼睛发出连天怒吼，隔着数百米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巨大的威压扑面而来。

由此奈奈毫不留情的就准备出手，她重启了飞行术，为自己和艾琳挂上长效防护吐息BUFF，随后首次准备七环法术，杂色的光芒开始在手中汇聚，只等它稍稍逼近，就用手里的能量洪流帮他好好洗把脸，让它在等离子体的冲刷中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很快，黑龙逐渐接近，已经能看清它的体貌。

数十米的身躯，遮天蔽日的翅膀，被恐怖的灵光环绕，与它一比两个女孩真像是蝼蚁教之巨人，渺小的有若砂砾。

艾琳战栗起来：“要不我们逃吧？”

“逃不掉的。”奈奈拒绝。

她刷过龙，有过经历，知道翅膀+飞行术的组合诞生出的速度是有多变态。

至于奈瑟是怎么从龙翼下逃脱，她只能说后世的低环法术果然和前世有所不同。

严以待阵，很快铺天盖地的黑影已到达眼前。

在杂色的能量球出手之前，为了确认，奈奈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违背上古誓盟？”

而这一句话，让黑龙由动转静，停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