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厄普拉用金剪刀剪断线头，手按胸口，躬身告退。

女仆拿来干净棉布把深紫色的薰衣草精油拭去，新换的部分在星宇眼里和原来根本没有区别，这也是他不是完美主义者的原因。

夏洛特指了指古手人的背影，对星宇说：“我准备给厄普拉放个长假，以后缝线的工作就拜托给你了。”

星宇看了一眼他的十根手指，连厄普拉的零头都不及，迟疑的问：“真的可以吗？我给旧衣服打过补丁，可是缝人什么的，一点信心也没有。”

夏洛特的手指按住他的嘴唇，“我对比过你的手形，发现是萝奴里最为灵巧的一种，理论上是没问题的。”

说完，她拿起桌上一叠画册给他看，里面全是手，男孩的手。短粗有力的，纤长绵软的，关节粗大的，许多种类，其中一幅指尖稍显细小，而中指和食指格外纤长的手与星宇十分相似。

“确实很像呢，但是我只有十根手指，就算再灵巧也没法和长指族相比呀。”星宇反复看了几遍坚持推辞。

男孩都有拼装或是拆卸玩具的情怀，心理上并不抗拒，无奈天赋有限，他不想用歪歪扭扭的针脚亵渎夏洛特集中了无数萝莉最完美部分的躯体。

“其实没那么复杂，一般的长指族或者是熟练裁缝都能胜任，经过训练你也可以。”夏洛特饮下一杯薰衣草精油补充失去的‘血液’，用绣着名字缩写的丝绸手帕擦去唇边的紫色，伸了个拦腰，起身走进更衣隔间，很快响起裙裾的悉索声。

换上一件纯黑小礼服的夏洛特走出来，露出光洁胳膊让星宇抱着，带他走进隔壁的休息室。

大约五十平米的空间，红铜壁炉里烧着炭火，两边的木台上放着花瓶，一张织满花纹的昂贵波斯地毯铺在壁炉前的茶几下面。四边的墙壁上挂着野兽的头颅，蕴含魔龙血脉的巨型蜥蜴头，枝桠曲折离奇的白鹿头，赤红如火的狮头等等，像是一间狩猎小屋。

整个永夜地域的气温偏低，犹如寒冬，古堡外墙都结出寒霜，大厅和廊道里也很冷，这里却温暖如春。

星宇舒服的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比沙发更加柔软的是靠在身上的萝莉。

有女仆送来曲奇和茶，星宇拿起来当早点吃，夏洛特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也端起茶杯喝茶。

屋子里很暖和，反而衬出她凉伈伈的身体，星宇握住萝莉的手，虽然足够的柔软细滑，却没有丝毫温度。

“我没有血，不像正常萝莉那样软热，只有喝些热乎乎的东西，身上才有温度。”

夏洛特打了个响指，女仆立刻送来一壶热水，她端起来，慢慢地喝下去，小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过了一会儿，星宇握住的小手就温暖起来。

“这，这……”星宇不知说什么好，手按在她小腹上，好奇的问：“你不觉得涨吗？”

“没有感觉，其实除了皮肤上的触觉，里面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不会痛，也不会痒，是不是很奇怪？像个怪物一样。”夏洛特的小腹又平坦下去，水从眼角大滴大滴地渗出，很快沾湿了衣服和沙发。

星宇拿起纸巾想要擦掉染成淡紫色的眼泪，却越擦越多，抽完一整盒纸巾都无济于事，劝慰道：“别哭了，我没有把你当成怪物看呀！”

“证明呢？”

证明？星宇想了想，轻轻抱住萝莉单薄的身体，手指伸进她的发间梳理，慢慢安抚她的情绪。

夏洛特嫣然一笑，手指按在胸口，感受到浸泡在薰衣草精油里的僵硬心脏舒展了一点。如今她的血液被薰衣草汁替代，身体也失去了大部分生理功能。

特别是心律降低到动物冬眠时的状态，隔上五分钟才会轻微跳动一下，但每当星宇触摸到她的皮肤，哪怕是隔着衣服，也会引起心脏加剧跳动，从五分钟的间隔缩短到两分钟或者一分钟。

她渴望更快的心律，如果能回到生前那样，砰砰的，急促的跳动，该有多好。

夏洛特浮想联翩的时候，星宇却在担心伊妮德，古堡里的时光很清闲，说明两边还没有到激烈交锋的程度，但心里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时厄普拉推门进来，将一个木盒放在茶几上，打开盒盖，里面竟然是麦芒般的细针，混合着不少淋了油的青豆。

“针豆盒是长指一族专门来练习手指灵活性的工具。”

“用手指把豆子挑出来吗？”

“是的，如果规定时间内没有完成，就要进行惩罚，我喜欢惩罚。”夏洛特端起木盒放在星宇膝盖上，示意他挑出豆子。

星宇的脸一下僵住了，迟迟艾艾的问：“全挑出来，手指都要烂了，能带上手套吗？”

夏洛特没有回答，倒转茶几上的一枚黄金沙漏，细细的白沙开始落下。

星宇叹了口气，小心的去捡，可即使他聚精会神，粘了油的豆子总是从指间滑落，心里一急，手指就被扎得鲜血淋漓。

才挑出小半沙漏就流完了，指尖不断滴下大颗的血珠，痛疼钻心。

“哈哈，没能完成，该惩罚你了！”

夏洛特开心地鼓掌道，兴致高昂，旁边有女仆用锦缎托着一只长手套送到她面前。

手套皮革质地，质地细腻如玉，色泽洁白，表面流淌着烟雾般的淡紫花纹，不知道是从什么动物身上剥下来的。

夏洛特动作优雅地戴上手套，直捋到小臂位置，动了动手指，忽然猛地伸进星宇胸膛！

星宇吓了一跳，以为胸口被破开了，可是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发生，也没有伤口，随着她的手在里面搅动，奇怪的战栗从身体深处勃发而出，眼泪和鼻涕不知不觉挂满面颊。

“我这是怎么了……”

他感到意识在飞速脱离身体，啵的一声像是在开香槟，灵魂被直接抓出体外！

星宇的灵魂比他的身躯要小一圈，一个稚嫩的、半透明的小男孩，在茫然无措地四下张望。

即便是温暖的空气也让星宇灵魂感到一阵刺痛，回头看了一眼歪倒在沙发上的身躯，竟然有种生死倒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