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周的钟表店里，苏芳正在和黑店店主讨价还价。

“我不能付那么多，”周胖子一口拒绝，“任务要求是和我的工头见面并带回消息——”

“我们潜入的时候，你的工头已经是一堆死肉。不仅仅他，所有矿工都是如此，”苏芳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言语却冷若冰雪，“你要知道红崖矿山被封的原因，我们替你查清楚了。我认为，这已经完成了任务的内容。”

周胖子苦着一张脸。他也有自己的算盘：原本以为红崖矿山只是暂时封闭，只消打通关节就可以继续赚钱。这种时候抢先一秒都是钱，所以他敢许诺3亿的高价。谁知道苏芳带回来的却是坏消息，矿山已经鸡飞蛋打。既然如此，投资就变得没有意义了。他想反悔。

眼前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恐怕根本没有同情心。斯蒂芬周考虑多时，选择了一个他觉得最有可能说服对手的方案。“我可以首付300万给你，剩下的，作为分期怎么样？我陆陆续续有一些货就要脱手了，款子很快就会回来。”

“如果你首付3000万，可以考虑。”

“3000万……”斯蒂芬周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好，我这就给你开支票。”

“不要支票，除非是银行保付的那种。现款、或者实物也行。”

斯蒂芬周脸上的肥肉继续抖：“好，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筹措。明天下午5点，码头仓库区交割，今晚给你地址。”

苏芳站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她意味深长地瞧着周胖子，“今后还要多多合作。”

“一定一定。”

等苏芳刚离开，斯蒂芬周就迫不及待地拿毛巾擦汗。他本来就胖，房间里暖气又开得太大。一个小弟凑过来：“老大，我们账面上的钱不多了，再给那女的3000万，可就周转不过来了。”

“废话，”斯蒂芬周丢开毛巾，“找几个枪手，路上悄悄干了她。罗伯特手下有个很会玩狙击枪的人，找他出马。”

苏暮又在做噩梦了，这次是不同的梦境。他梦见自己抱着艾米莉到处跑，到处求医。然而到处都关门闭户，人们冷漠地站在玻璃门后，看他就像看一个死人。

求求你们，救救她，艾米莉一直在流血……

艾米莉一直在断断续续地抽搐。钢管插在她胸口，血如泉涌。听见她努力压抑痛苦时的短促喘息，苏暮心如刀割。“艾米莉！”他压住她的伤口，试图为她止血，“别担心，我在这里，”他清晰感觉到她正在衰弱，“我知道这一定很痛，但千万别放弃！你会没事的，坚持住！”

然后他就看见艾米莉的手跌下去。带血的指尖软软低垂，滑过胸口。

“不要这样，不要！”

苏暮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如此急促。他激烈地挣了一下，从床上半撑起身子，发现刚才只是一个梦。咚咚咚的也不是心跳，而是敲门声。

“来了，来了。”

厚重钢板制成的门缓慢拉开，露出苏芳的脸。她头发略零乱，脸上还有一抹血痕。

“别人的血。”

接触到苏暮关切的眼光，苏芳露出轻松笑容。她走进房间，找到最软的躺椅，舒服地往上一躺：“我带来一个有趣的消息。”

“你去哪儿了？”苏暮不接她的话。

“找周胖子收钱，还能去哪。录像我也给他了，矿工的下落也告诉他了。所以他欠我们那笔承诺的酬劳。”

苏暮的目光仍旧停留在姐姐脸上那道血痕上：“我猜，不太顺利？”

“挺顺利的，周胖子手头缺钱，但很痛快地答应了分期。问题是回来的路上，一群拿枪的混混加上一个还不错的狙击手偷袭我，这可就不太地道。我们打了一场，对方损失惨重……”苏芳拿起湿毛巾，忽然停住，“嗨，不用这么担心好吗，我可是头发都没掉一根。”

“房间里没镜子，让我来。”

苏暮接过苏芳手里的湿毛巾，仔细替她拭去脸上的血痕：“周胖子派人偷袭你？”

“聪明，一猜就中，”苏芳竖起大拇指，“而且我猜他也不打算付钱了，分期什么的都是鬼话。他知道付不出钱，我们就会找他算账，所以先发制人。”

“这肥猪，大脑还挺好使的。”

“不，还不够聪明，”苏芳摇摇指头，“我从带队偷袭的喽啰嘴里问到了他这几天的藏身地，第5区的矿石仓库。”

苏暮开始从轮椅形态切换到作战模式，装甲覆盖了他的脸。“还等什么，”他说，“我们这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