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姬汤的话来说，就是“矮油，你们两个说话都好像诶。”但我确定，他和我肯定不是来自一个地方，一个年代，甚至不是一个世界。

原因很简单，他太强了，超过了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甚至我感觉，就算独孤五陵和锦绣城主沈素加起来，都是被他殴打一通的结果。

我想起了独孤五陵和我说过的那个长翅膀的人，或许眼前这个骑驴的人和那个翅膀怪来自同一个地方，也是门那边的生物。

这么琢磨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向我们伸出了他的友好之手，说：“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老吉，是一个佣兵。握个手吧，友善的土著人。”

我说：“师父，哦不，姬汤你去握个手，毕竟你才是土著。”

姬汤尴尬而不失友善地笑着，回头用眼神威胁我。

老吉扫了我们一眼，呵呵一笑，收回了手。

我们用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向他介绍目前的情况，无非就是这里是昆仑山，目前是至正八年，现在有一大群人聚在这里要揍一小群人，结果被那一小群人揍趴下了之类的。老吉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但我分明看出来，他就差把“你们到底说的是个什么鸟”写在脸上了。

一炷香后，老吉长叹一口气，说：“那么这里是一个隐秘的教团正在抵抗一个大陆的进攻？”

姬汤说：“事情好像就是这么一个事情，但为什么你说出来我感觉就这么怪呢。”

我一把推开姬汤，说：“来来来，我来讲，你认不认识一个背上长翅膀，用一把长刀很厉害的人？”

老吉的眼神一凌，那一瞬间我感觉完全无法呼吸，不仅体内的内息循环彻底终止，甚至我感觉我的心跳，我的思维，我所有的一切，我身体的每一个小分子，都在这个人的控制之下，他要我死，甚至不用任何的作为，只要一个念头，我瞬间就会死掉，他要我生，我瞬间就可以给他生个大胖小子……诶？

老吉闭上眼睛，那一刻，这诡异的感觉潮水般向四周退开，他放下我，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什么，当他这一口长气吐完，我感觉世界总算是终于又恢复原样了。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我们身周几十里外，好几座山头同时冒出了即将瓦解一般的白烟吧。

他拍拍我的肩膀，略带歉意说：“不好意思，刚才有点激动，你说的是摩呼罗迦吧？他在这吗？”

我说可能现在不在。

老吉皱了皱眉头：现在不在？

我点点头，说：是的，我和你一样，也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我说不上是另一个地方还是另一个时间，总之就是一个外来人。我是穿过了一扇漩涡形的们，不知道你是什么，我……哎对了，你要不要先把姬汤弄醒？他好像被吓死了。

老吉瞥了一眼，饶有兴致道：“不用不用，死不了，只是被我刚才不小心震晕了过去，一会儿就醒。你继续说，我挺感兴趣的。”

我点点头，把我对于玄牝之门的一些粗浅理解和他说了一遍。这一次他的注意力很集中，和先前姬汤说话时有天壤之别。

“所以说，就是你原先的地方有人打开了一道门，然后摩呼罗迦从里面钻了出来？”老吉兴奋地说。

我感觉他的关注点好像和我不太一样，但想想好像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能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我又补充了一句，说：“我过来之前，应该已经破坏了那道门了，除非那边再次打开，否则应该是没办法过去的。对了，我听人说，摩呼罗迦来的时候，还干掉了当时一个看门的神明，叫克苏鲁的。”

老吉说：“那种弱鸡神明，我一个手可以打两只。你知道怎么打开吗？我找这个摩呼罗迦有急事，真的。”

我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开门的人。

老吉顿时很惋惜。

我又说：不过我知道一个办法。

老吉瞬间兴奋了起来。

我说：就是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二十年，二十年后，我们到洛阳城下，就可以看到开门的那一刻了。

老吉说：你信不信我一拳头下去你用小铲铲都铲不起来？

相顾无言。

老吉又唉声叹气：唉，到底是什么倒霉催的啊，我只不过是用了一招万剑归宗，怎么一瞬间就到了这个鬼地方，到了这个鬼地方就算了，怎么摩呼罗迦那厮也过来了，这个世界上怎么这么多混蛋巧合，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问他啊，真的在这里等二十年？我忍不住把这座山拆了怎么办？唉，就算找不到摩呼罗迦，那有办法能回去也行啊，大战在即，我不能又跑一次吧，埃蒙斯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死了没，还有我家小雪莉和小诺曼……

我虽然听不懂，但总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突然，我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我说：“如果只是要回去的话，我倒是知道另一扇门……”

我突然就悬在了空中，脚下是万里云霄。领口提在一个人手中，他站在万仞山尖，好像开天辟地的盘古。

他有点手足无措：“哎呀不好意思，太激动了，我这就放你下来。”

我看了一眼最近的那座突兀出现在苍茫群峦间的牌楼，上面刻着“凌云峰”三个字。

我踩在了凌云峰的峰顶，皑皑白雪冰冷入骨，但我却感到有些莫名的兴奋，这可是凌云峰啊，秦太虚的凌云峰啊，中原武林数万人，他们连想一想也想不到的凌云峰，此刻就踩在我的脚下。

我说：“龙虎山有口锁妖井，据说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出口，唉我还没说完呢……”

老吉就那么突然从我的眼前消失，许久之后，突破音障时闷雷般的巨响连绵而来。

我坐在凌云峰顶，感觉有点冷。这个老吉应该不是人了吧，按照独孤五陵的说法，应该是妖了吧，不……这个实力，我觉得至少也是神吧。

我的面前，微风袭来，雪粉纷纷。老吉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不好意思，我忘了问，龙虎山锁妖井怎么走。”

伴随着他的回来，秦太虚那透彻仿佛昆仑玉的声音也从牌楼下面传过来：“不知何方高人造访我凌云峰，太虚有失远迎，可否请拨冗下山一见？”

我说：“糟糕，秦太虚，他一定是把你当成踢场子的了。”

老吉惊讶道：“这个人是谁啊，居然也是无上极道，功力很深厚啊。原来你们这个世界也有这样的高手，我还以为都是刚才那样的呢。”

我说还行吧，这样的人估计世上也没几个。

秦太虚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既然前辈不肯下山，那么我就上山相迎吧。”

两次声音之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我就是莫名感觉，第一声在百里之外，第二声已经到了山脚下。

果然，我眺望远方，凌云峰半山麓的那座牌坊下面，站着一个青衣人。

下一刻，青衣人就从原地消失了。

连绵的音障被破开，秦太虚直接出现在了悬崖边，双手负后，带着淡淡的笑容和仿佛永远不可战胜的自信，站在了我们的身前。

他向我们伸出手：“原来是轩辕兄，看来我真是看走眼了。请！”

我说：“等下，你看不到边上这个人吗！我不是！我没有！”

老吉按下了秦太虚的手掌，说：“小伙子你很不错，应该和你好好聊聊，但是抱歉，我现在真的很急。”

秦太虚身后，悬崖突然崩裂，对面连片低矮的群峦，雪峰一重接一重炸开，皑皑白雪化成了一束倏然贯通的巨大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