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部办公室。

刘光明、张耀东，还有大军区的张参谋。

刘光明狠抽了口烟，慢悠悠地开口：“我说呢，大军区的参谋跑来我这座小庙，来者不善啊。”

张参谋嘴角抽了抽：“刘团长，什么叫来者不善？找你要两个兵而已，又不是割你一块肉。”

刘光明鼻子里哼了两哼：“我倒想知道，我那两个兵有啥好让你们给看上了。”

张参谋一脸的无奈：“这我哪知道？我只是执行命令，负责把人带走。刘团长，其实我也好奇，那两个兵真有那么好？看你这么给我甩脸子的。”

刘光明不应他，转头冲张耀东抬了抬下巴：“你的兵，你给说说。”

张耀东挠挠头：“林立强是个特招兵，武术世家出身，这小子好像还是什么南派的什么武术传人，广东那边的，叫什么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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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参谋说：“咏春。”

“对，咏春拳。”张耀东说：“林立强格斗在特务连第一。王一山嘛，尖刀班的尖子，全能。”

刘光明瞪了张参谋一眼：“你还说不是在割我的肉？”

张参谋说：“林立强的档桉是军区抓的，那个王一山是首长点名要的。刘团长，你不放人可就为难我这跑腿的了。”

张耀东说：“张参谋，调这两个兵去执行什么任务？大军区还缺这三瓜俩枣？”

张参谋笑笑不吭声。

刘光明说：“你带走我两个兵，我在师里去掉几面红旗。”

张参谋仍是笑着：“没准儿他们到别的地方给你扛更大的红旗呢。”

“张参谋，我张耀东也是个老兵，如果不违反原则，好歹给我透露点讯息，让我知道这两个兵要去干什么？老子带这两个屌兵操了不少心。辛苦养大的苗子就被你三言两语就带走，我……唉！”张耀东说着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命令你们也看了，这两个兵的档桉我们也不调走，还算你们老一团的兵。至于去执行什么任务，我是真不知道。我只知道要送他们去——”张参谋来之前就知道老一团护犊子是出名的厉害，而且他自己也是带兵出身，看到张耀东的难受样，其实他特别能理解，犹豫良久，他从嘴皮里轻轻地吐出两字：“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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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耀东和刘光明对视一眼，他们两个知道张参谋这话意味着什么。

张耀东想了想说：“团长，王一山和林立强还是预备党员，要不趁这次机会给他们俩转正？也算老一团给他们两个加把劲。”

刘光明点点头：“办吧。如果他们两个还惦记着老一团，还能回来，老子要请他们喝酒。”说罢，转头问张参谋：“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人一接到就走。首长交代保密。”

刘光明皱了皱眉头：“张耀东，刘向东去喊那两臭小子，怎么还没到？”

张耀东说：“团长，那两小子这几天被借用到对面医院当担架员，估计路上耽搁点时间。”

“什么？担架员？简直胡闹！”

王一山和林立强接到命令，两人来不及和班里的战友们告别，就跟着张参谋匆匆踏上北去的列车。林立强好久没出远门，上车之后兴奋得叽叽喳喳：“这是我第二次坐火车，第一次还是两年多前来部队的时候。哎呀，你不知道当时我看到那老长老长的家伙有多新奇。”

王一山神情澹澹地“嗯”了一声，说：“我找地方抽支烟。”

王一山走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刚把烟点上，林立强就凑了过来，从王一山裤兜里掏出“大前门”，拿了一支直接点上了：“王一山，你这两天有问题啊。怎么，接到新任务，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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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山白了他一眼。林立强也不恼，笑嘻嘻地揽过王一山肩膀：“哎哎，什么事嘛，告诉哥哥。你可别说没有啊。昨天从５６医院出来之后，你小子就一路的不对劲。５６医院……对了，哈哈哈。”林立强停了一下，一拍脑袋喊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肯定是舍不得离开吴医生，对不对？哎呀呀，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啧啧啧。”

王一山忍无可忍，踢了林立强一脚：“闭嘴！”

列车一路向北。

已经是隆冬时节，东北的天黑得特别早，偶尔吹过的冷风像刀割一样刮得脸和耳朵生疼。饶是王一山和林立强身体强壮，也冻得瑟瑟发抖。到了哈尔滨，张参谋到兵站给他们换上了东北的冬装：厚棉衣、羊皮军大衣、大棉帽、棉手套、大头鞋，这一下保暖多了。

第二天，一辆大篷解放卡车把他们拉上继续行走。两人也不敢问张参谋这是什么地方，张参谋也不吭声。王一山从车厢后，目光越过街道和稀稀拉拉的房子，看到路边的路标赫然出现几个字：扎兰屯。

满眼的皑皑白雪中，大卡车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到人眼稀少的郊区，拐进一个大院。张参谋和门口哨兵登记了一下，车停到了院子里。

才下午4点多，天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借着灯光，王一山细细打量着自己的新家。几排苏式的红砖大营房，围着一个大操场。看起来和普通的军营没啥区别。远处的白雪在灯光下泛着光芒，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围墙边。

走进一个看起来像指挥部的房子，张参谋带着两个兵报到。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官，自我介绍姓黄，黄清泉，是这个集训大队的队长。黄清泉和张参谋做了交接，拿过资料看了看，盯着王一山和林立强咧嘴笑道：“南方兵啊。稀罕！冷不冷？”

王一山和林立强勐摇头：不冷不冷。

黄清泉对张参谋说：“人交我了。你交差了。”张参谋笑笑，和王一山、林立强两人握手告别。

送走张参谋后，黄清泉问：“哪位是林掌门？”

林立强笑嘻嘻地说：“报告，我目前还不是掌门。”

黄清泉看了看林立强，林立强腰板一挺，立如标枪。

黄清泉拍了拍林立强的肩膀：“不赖。”转头看向王一山：“你练什么的？”

王一山知道他的意思，大声道：“意拳、擒拿、格斗。”

黄清泉点点头：“都是两年兵、党员，算是老同志了。嗯，身胚子不错，不像南方兵。”然后退后两步，大声道：“王一山、林立强！”

“到！”

“欢迎你们加入边防集训大队！你们两位都是党员，希望在以后的训练和战斗中要起到模范带头作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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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清泉给王一山和林立强整了整衣装，而后沉声说：“我们的任务比较特殊，现在我要跟你们约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