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袁邱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见到李林业就舔着脸叫姐夫。

自从房子的事情发生之后，李林业对这个小舅子有了一种本能的戒备，他看着袁邱，阴阳怪气地说道：“一见面就叫老子姐夫，你小子没憋啥好屁吧？”

袁邱嬉皮笑脸地朝李林业跟前贴了贴，说道：“姐夫，我今天找你是有正经事，是这样的，我已经给钧都市水泥厂签了配料用煤供应合同，因为他们的需求量特别大，所以有很多人都想得到这块肥肉，竞争的激烈程度你就可想而知了，我之所以能拿到这份合同，除了方方面面的关系之外，就是价格上的优势了，我给水泥厂的报价，是每吨三百八，不瞒你说，这个价格，我不仅仅是赔本赚吆喝了，简直就是赔的吐血了。”

李林业抬起右手猛地往空中一划，粗暴地打断了袁邱：“你小子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废话，不就是想让我在原来报价的基础上再给你点优惠吗？”

“姐夫，你真圣明，我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逃过你的法眼呢，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哪怕有一点余地，我今天也不会再厚着脸皮过来求你，你无论如何也要给我再降点，就是不看我的面子，你也得给我姐和孩子一点面子吧。”

李林业半死不活地翻了翻眼，懒洋洋地冲袁邱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袁邱还以为李林业一次性给他降价一百块呢，兴奋的眼珠子都是绿的，看起来，姐姐在李林业这里还是有点面子的。

“老子一分都不会降。”李林业歪了歪脖子。

袁邱傻眼了。

李林业眯着眼数落袁邱：“袁邱，我发现你小子脑子里是不是缺根筋嗄！老子就是再不是东西，总不能给你一个比别人还高的价格吧，老子不是那种不讲一点人情的奸商，就是一点人情不讲，你姐我总不能白揍吧，靠！你还跟老子讨价还价？”

袁邱想冲李林业发火，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发泄，李林业说的也是实话，不管怎么着，袁媛他总不能白揍吧！

“袁邱，你好好想想，在煤矿上的价格基本上都一样，你小子从我这里拿到的价格，还比别人便宜一些呢，为什么人家卖给水泥厂的价格是三百六都能赚钱，你小子卖三百八反倒赔钱？说到归齐，还是你狗日的脑袋有问题，你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我看还是算了吧，别TM再穷折腾了。”

袁邱被李林业狠狠地奚落了一顿，蔫头耷脑地走出了矿长办公室，一路上，袁邱都在想着李林业刚才说的话——就是嗄！为什么别人卖三百六都能赚钱，自己卖三百八反倒赔钱呢？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诀窍呢？

袁邱猛地一抬头，看到了远处又高又大的煤渣山，突然间灵机一动。

难道那些供应商是在这上面做了手脚？肯定是的，要不然他们卖那么低的价格，怎么还能赚钱呢？

袁邱再次回到了矿长办公室，对正在低着头玩手机的李林业说道：“姐夫，你外面那堆煤渣不要钱吧？”

李林业抬起头乜斜了袁邱一眼，不耐烦地说道：“怎么着？你打算把煤渣拉回去当煤卖啊！”

袁邱说：“也不是全部都拉煤渣，我准备往好煤里掺一些进去。”

李林业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领着袁邱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指着那堆成山的煤渣说：“你要是能把它拉完，我不但不要你一分钱，还要奖励你。”

袁邱高兴坏了，屁颠屁颠地往煤渣堆跟前走，打着手势招呼着自己带来的六台前四后八大卡车。

“你等一下。”

李林业叫住了袁邱，冲着他没好气地说道：“你打算就这样把煤渣装到车上拉回去啊！”

袁邱眨巴着眼睛说：“怎么啦？不行嗄！”

李林业歪着脑袋冲袁邱叫：“大块大块的煤渣卸在地上，瞎子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看见就看见，谁还能把我的蛋咬了？我可是把水泥厂方方面面都打点了，就是看见点煤渣，谁TM还敢说个不字？”

李林业歪着头骂道：“妈个B，老子就说你不是做生意的料，看起来你TM还真是不上道，打点了又怎么样？你不要脸可以，人家替你扛事的总不至于像你一样不要脸吧？你总得遮遮外人眼，给替你扛事的人留点面子吧！”

袁邱仔细想想，觉得李林业说的话还有点道理，像乔建朝之流，全是一些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家伙，弄的太不像话了，他们的脸上也不好看。

“那怎么办？”征求李林业的意见。

李林业没再理会袁邱，径直走到远处叫来了一个工人，小声对他嘱咐了几句。

不大一会，那个工人就领着几个人来到了煤渣堆旁边，还拉来了一台破碎机，扯上电，就开始破碎那些块头像牛头一样大的煤渣。

看着牛头一般大小的煤渣瞬间变成了粉末状，袁邱的心情有点复杂，他抓起一把破碎后的煤渣，走到优质煤煤堆跟前，又顺手抓起一把优质煤，放在两只手里仔细地进行着比较，从外表上看，那些破碎过的煤渣几乎与优质煤没有什么区别，不仔细分辨根本就看不出来哪个是优质煤，哪个是煤渣。

袁邱在心里骂李林业：妈个B，怪不得你鳖孙能发财呢，歪点子就是比老子多。还说自己不是奸商呢，我看你狗日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奸商！

TMD，原来赚钱的门道在这儿呢！

袁邱兴奋了起来，有了这个门道，不想发财都难。

刚开始的时候，袁邱还没那么大胆子，每五铲好煤里面只掺一铲粉碎过的煤渣，后来见水泥厂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胆子就大了起来，每三铲好煤里就掺进去一铲煤渣。

他这样的做法，自然逃不过化验室的检测仪器，乔建朝黑着脸找到了袁邱：

“袁老板，你心够黑的呀，往煤里掺了多少粉碎过的煤渣啊？”

袁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趴在乔建朝跟前讪笑着说：“我靠！偷吃嘴真的瞒不过老灶爷，乔厂长，我也不跟你这儿叫苦了，咱们直接捞干的，回扣方面，我每吨再给你加十块，你看怎么样？”

乔建朝绷着脸没有说话，许久才小声说道：“袁邱，你得把活做干净点。”

袁邱看着乔建朝问：“什么意思？”

乔建朝说：“检测数据上总得好看一点吧，这些数据不但化验室要存档，还要上报厂里的有关领导，数据一定不能有问题，如果数据上出现了岔屁，就只能停你的料了，我就是再想帮你也无能为力了。”

袁邱仍然盯着乔建朝，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抽样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他去抽取化验样品的时候，你瞧着没有看到的时候，悄悄塞给他两包好烟，顺便把准备好的样品包在塑料袋里塞给他就行了。”

袁邱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他根本想不到，水泥厂在质量检验上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呢。

袁邱的心里生出了许多感慨，看起来，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嗄！

有了这层保障，袁邱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拉回来的煤，一多半都是粉碎过的煤渣。（未完待续）